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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ldo;法官，各位陪审员。&rdo;他转向旁听席，怕光似的眯起了眼，&ldo;旁听席上的各位。我是担任大出俊次辩护人的神原和彦。我的助手是这位野田健一同学。&rdo;

健一从座位上站起身，朝大家鞠了一躬。

&ldo;大家知道，野田是城东第三中学的学生，而我来自东都大学附属中学，是个外校生。因此，我首先要对接受我这个外校生辩护人的法庭表尔感谢。&rdo;

与用语通俗却仍感生硬与张扬的检察官的演说相比，神原辩护人的口气要温和得多，甚至有些悠然自得的味道。他脸上的神情也颇为明朗，嘴角微微上翘。

&ldo;这是宽容而又明智的判断。该校校内审判的相关人员，在一开始就作出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判断。&rdo;

哦!佐佐木礼子瞪大了眼睛。

&ldo;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被告需要辩护人。这是必不可少的实际需求。然而遗憾的是，城东第三中学里没有这样的辩护人。不，应该说是没有真正的辩护人。&rdo;

有人发出了起哄的噓声。礼子心想，那一定是茂木悦男。那个记者正抱着胳膊，大模大样地靠在折叠椅上。

&ldo;检察官方才讲述了本案的大致经过，也就是将大出俊次置于被告席的原因作了说明。对此，被告发表意见，认为那是胡说八道。对不起……&rdo;辩护人微微低头鞠了一躬，&ldo;我承认他用语并不恰当。那并不是胡说，而是空想。&rdo;

礼子感觉到在场的人们全都屏住了呼吸。

&ldo;检察官陈述了被告的作案动机，并明言已作好准备，要证实被告杀害柏木卓也的过程。但我要说，这些都只是想象。这起案件本身就是想象的产物。&rdo;辩护人十分干脆地说道，他的嘴角依然挂着微笑，&ldo;被告是本校的问题学生，这并没有错。但是，要为他加上杀人这样的重罪，仅仅靠&lso;问题学生&rso;这个事实显然不够。不需要艰深的法律知识，谁都能明白这一点。那家伙是个&lso;不良少年&rso;，杀死一个和自己有冲突的同学也并不奇怪。这样的想法可以理解，却不是事实。以常识判断，这叫&lso;空想&rso;。如果检方为了证实这种想象，还要强词夺理，那这种强辩也同样是空想的一部分。&rdo;

那么，这种空想又是怎样被大家接受的呢?

&ldo;关于这一点，刚才检察官已经说明过，是由于被告身为负面意义上的名人。对于柏木卓也的死这场悲剧，人们心中存有一个巨大的谜团，而被告正好成了使大家摆脱迷茫的替罪羊。对于今天来到本法庭的诸位，这应该不难理解吧。&rdo;

然而，现实的困难是……

&ldo;整个城东第三中学都沉浸在了检察官描述的那种&lso;空想&rso;里。在这样的氛围中，不可能出现真正为被告辩护的声音。即使出现了，也会马上被封杀或是立刻销声匿迹，甚至会遭到篡改。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被告是个臭名昭著的坏蛋，是城东第三中学的累赘。&rdo;

不知从何时起，陪审团中有几人张开了嘴，胜木惠子更是目不转睛地紧盯着神原和彦。

&ldo;有看到凶杀现场的目击者，还作出了举报。检察官刚才是这么说的。还说根据举报，找到了足以支撑其内容的事实。但我要说，这同样是空想。这样的事实根本不存在，因为目击者的证言本身就是空想。一切都不过是该校的各位在特定时期、特定心理状态下萌生的愿望。可愿望只会带来空想，而不是事实。&rdo;

旁听席上上下翻飞的扇子和手帕都停了下来。

&ldo;被告是空想的牺牲品。但被告并不甘心做一个牺牲品，他选择了抗争。各位，请大家牢牢地记住：被告是主动出庭的，并没有戴上手铐脚镣被押上法庭。作为一名外校生，&rdo;神原辩护人转向陪审员们，&ldo;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帮助被告抗争，破除认定被告有罪的空想。法庭不拒我于门外，宽容地接受了我，我要对此表示感谢。而更重要的是，这份宽容已然表明，大家寻求的真相并不在十分遥远的地方。对此各位一定心知肚明，只是被当下的空想蒙蔽了。&rdo;

被告是无罪的。

&ldo;他没有杀死柏木卓也。他是无罪的，是无辜的。检察官声称&lso;事实无法推翻&rso;，诚如此言。对我们而言，无法推翻的事实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告蒙受了杀人嫌疑的冤屈，检察官递交给本法庭的所谓&lso;凶杀案，本身就是空想的产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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