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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第1页）

可是当时在朝堂上，熊星伊说出这样的话，底下却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或者驳斥。难道说，所有的臣下都这样想？

为了能和平顺利的削藩，解决皇家权利的分散，消灭边境上一个个拥兵自重的小朝廷，他费了多少心机和手段。为此，不惜毁了霍红莲，那个他极其欣赏的女子。不惜接受萧羽那只小狐狸的要挟，封了他继承临山王的爵位。纵然那小子依例减等为郡王，可临山郡那么丰富的矿产，也到了他的手里。

&ldo;切，不是老奴多嘴，霍家军当年是威风八面，可如今都成了一盘散沙了，还能成什么气候！&rdo;洪天齐仍然很气愤的样子配合着，&ldo;这些所谓直臣倚老卖老，总是怀念那些旧事，真真是讨厌！也就是皇上龙心宽大，换作是别的君主，早就让他回家睡棺材！啊啊……老奴该罚，这大年下的，说这个多不吉利。&rdo;说着，就反正抽自己的嘴巴。当然，是轻轻的。

萧左却心中一动。

是啊，霍家军已经湮灭，他到底还介意什么？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当年霍家军虽然不那么服朝廷的管教，但对西北的鞑靼人是有威慑的。如今他不怕那群蛮子化妆成土匪抢劫边民，不过就是糙民的性命财产罢了。他怕的是，阿鲁台打盐池山的主意！

十王之子的流言，是他心头的刺。万一……是真的呢？

想到这儿，他胸中忽然升起莫名的不安。烦躁中，他抬步离开御书房。洪长志见状，连滚带爬的起来，紧紧跟上。

因为没了百官宴。萧左干脆到了崔淑妃的金云宫去。少年夫妻，还是自己真心喜欢的，情分是旁人比不得，也不能理解的。自从把她从城外皇家别苑接回来。两人又恢复了往日那般的恩情。崔淑妃爱宠，于是他就宠她罢了。

用过午饭，心情还是郁闷。作为三十年的枕边人，崔淑妃焉有不知的道理。偏她是个好权且张牙舞爪的人，前头朝堂的事也爱打听，因此就道，&ldo;皇上可是为了西北的事发愁？今天是除夕呢，好歹先放下心胸，一年中且轻松这一日半刻吧。&rdo;

&ldo;连后宫也听到风声了？&rdo;萧左阴沉下脸。

崔淑妃小心瞄着萧左的神色道，&ldo;皇上何必这么忧心。不过是降臣，闹不出大乱子。&rdo;鞑靼人再凶残，也打不到东京都的。

&ldo;妇人之见！&rdo;萧左拍了下桌子，动作不大，却也震得茶盏杯盘叮当乱响。&ldo;阿鲁台那混账声东击西，他的目的是盐池山，是当年十王萧煜留下的东西。&rdo;

&ldo;不过是传说中的宝物，皇上富有四海，还在意那些吗？&rdo;崔淑妃不满萧左冲她发火，忍不住顶撞了一句。

萧左却冷笑道，&ldo;你只知道在宫里锦衣玉食。却不知道那些东西是真有的。告诉你，朕的国库没有银子，若那么大的一笔财富被反军得到，朕的龙位就不稳了！钱粮钱粮，有钱有粮就打得起仗！再者，从前朕争龙位。那是一路血肉拼杀来的，折损了多少武将能臣？你又知不知道，培养一个能上阵杀敌的臣子需要多少年？你以为朕容忍着不断扰边的屑小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争取时间，让大赵武力强盛起来，这才死忍的！&rdo;

崔淑妃眼珠子一转。笑道，&ldo;皇上没银子，找有银子的人去要就是了。人家都说，小十一富可敌国呢。找个由头，治他的罪，抄他的家，那金山银山还不是皇上的？话说回来，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人也是皇上的，天下的财富更是皇上的。小十一逍遥快活这么多年，好歹还是亲戚，为国分忧不是应当的吗？&rdo;

最毒妇人心！萧左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的，居然是这句话。不过，他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果然还是崔淑妃最像他。当初他看上她，就是因为她艳而狠，莫名的吸引人。她那前未婚夫付小将军之死，还是她隐晦提的建议。

&ldo;当初他第一个代表蕃王自主削藩，朕许了他的东西，就不能拿回。朕是天子，岂能出尔反而呢？&rdo;萧左声音略缓道。

&ldo;那小子，未必像外表看起来那么乖顺呢。&rdo;崔淑妃哼道，&ldo;当年，他在临山王宫可是最不受待见的幼子。据说，临山王恨不得他死呢。可怎么就出了那样的大事，一夜之间临山王和十几儿子都死了，就剩下他一个？若说此事与他无关，臣妾才不信！&rdo;

&ldo;朕也不信。&rdo;萧左点头，&ldo;不过朕不管那小子是否真的只爱金银美色，却到底他知机，主动到京城为质。十几年了，他天天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被日夜监视，若还能翻出花样，才真正是见了鬼了！若他能瞒天过海，朕倒霉在他身上也不冤枉。难道说，你不相信朕的密卫吗？&rdo;

什么叫一语成谶？什么叫金口玉言？萧左不知道，这一刻他有如神被灵附体，做了最佳预言。所以说人生如戏，全凭演技。萧十一在强敌环伺之下还能暗中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不是心智超级坚忍，不是脑子特别聪明，不是演技极其高超，又是什么呢？

&ldo;现在还不是时候。&rdo;最终忍不住，要把心里话向枕边人吐露，&ldo;如今朕正焦头烂额，外头各式各样的消息沸反盈天，压也压不住，不能再生事端。等真正需要的时候……朕说当年的临山王宫血案是怎么回事，就一定是那么回事。小十一弑父夺位，罪过大了。那时拿钱买命，朕会宽容他，也到底给我那临山王兄报了仇，还留下一丝血脉。&rdo;

崔淑妃怔了怔，忽尔明白了萧左的意思，不禁抛了个媚眼道，&ldo;臣妾僭越了。如此倒是顺理成章，还师出有名。放养小十一，就像养小猪，胖一点再杀才有肉。果然。还是皇上最聪明哪。&rdo;近半百的妇人，却仍然艳丽迷人。

萧左看在眼里，心神荡漾，伸臂揽过崔淑妃，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低声调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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