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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纺纱厂靠水而立，大量的棉毛碎屑漫天飞舞，污水流入河里，不是人力可以简单控制的。

威尔逊给柯林斯找了个年轻人，似乎是威尔逊的子侄，见到威尔逊就跟兔子见了鹰一样。年轻人倒是喜欢工厂多过耕地：&ldo;农活太累了，还是纺纱厂工作轻松，就是挣的钱不多。要是去北方就好了，我听人说，北方的男纺织工周薪能有16-20先令，精纱纺工周薪更高，可以到25先令。德伯纺纱厂的精纱纺工才10先令6便士，我是粗纱纺织工，周薪9先令整。拿最高工资的安吉大婶，能拿到11先令。&rdo;

柯林斯算了一下，发现纺织工的工资比伦敦港搬运工人要高。

或许是因为纺织业是英国的民族产业，为了保证产品质量以及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政府在厘定工资的时候，要求结合棉毛产销的环节和价格进行整体把握。

&ldo;南希可真漂亮呀，卢克，要不要去邀请她一起跳舞?&rdo;几个小伙子举着啤酒杯凑过来。

柯林斯见卢克的心思早就飞到冰面上，就打发他走，自己和热情的威尔逊先生慢慢聊天。

他在牧区里大多数时候也经常和农民、居民们聊天，以确定他们的思想动态，发现他们的需求和不满。

&ldo;这个漂亮的姑娘，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威尔逊大叔，您还记得马洛特村有一户德伯家吗?他家的苔丝小姐现在住在德比郡，是一个有名的美人儿了。&rdo;

&ldo;哦，苔丝，她现在的德比郡?她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都是那些可恶的骗子害了她……她现在还好吗?自从老德伯先生死了，就没有他们一家的消息了。&rdo;

&ldo;很不错，她经常来教堂做礼拜，并给孩子们捐了不少衣物。她和德伯纺纱厂的德贝维尔先生是亲戚吗?&rdo;柯林斯问。

也不是刻意追根究底，只是顺着话题说到这里，柯林斯想象不出来，这个民风淳朴的小村庄，怎么能养育出苔丝那样行事不体面的女人。

&ldo;哦，德贝维尔先生?真可怕，他们结婚了吗?&rdo;威尔逊放下啤酒杯。

&ldo;应该还没有。&rdo;

&ldo;可怜的苔丝。&rdo;威尔逊先生道：&ldo;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rdo;

&ldo;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呢?&rdo;资料上没有这件事。

&ldo;死了，生下来没多久，还没有受过洗礼就死了。葬在了教堂的&lso;乱葬岗&rso;。&rdo;

&ldo;怎么会没有受洗礼呢?刚生下来就不行了吗?&rdo;柯林斯奇怪，作为牧师，也应该给这样的私生子洗礼。

&ldo;那倒没有，孩子长了几个月，后来得病死了。所以说苔丝可怜嘛。一个死要面子、成天醉醺醺的爸爸，一个爱慕虚荣、幻想着和有钱人结亲的妈妈。我记得那天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雨，我就住在老德伯家边上。那时候狂风大作，雷鸣电闪，暴雨说下就下。我听见一个人在拍门，打开门一看，原来是牧师先生在敲老德伯家的门。&rdo;

威尔逊又倒了一口酒。

&ldo;老德伯家，苔丝哭着喊着求老德伯开门，老德伯太太也跟着劝他，几个小的乱糟糟的。可是老德伯那个醉鬼，他把钥匙藏在身上，竟然醉醺醺地说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丑事……第二天傍晚，那个孩子就被送到&lso;乱葬岗&rso;，和那些没有受洗的孩子、流浪汉和罪犯们葬在一起。&rdo;

柯林斯感到愤怒：&ldo;老德伯先生会下地狱的。&rdo;

威尔逊道：&ldo;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下地狱，但自从他死后，苔丝一家人就下地狱了。他们后来匆匆搬离了马洛特村……或许，那个时候苔丝就遇上了德贝维尔先生吧。&rdo;

&ldo;我听说那个时候苔丝小姐结婚了?&rdo;

&ldo;哦，是吗?是德贝维尔先生吗?那老德伯夫妻了点如愿以偿了。&rdo;威尔逊惊讶极了。

看来，这些人并不知道，贫穷的苔丝&iddot;德比菲尔德小姐，与牧师结婚，成了安吉尔&iddot;克莱尔夫人了。

☆、德贝维尔的忏悔

热闹的狂欢没有止境，冰面跃动地年轻身体和河边昏黄温暖的篝火，在如帘幕一样的巨大夜色中，慢慢把舞会推向高潮。

女孩们高挑、结实的身子、瘦削的腰肢和圆润的手臂及肩膀笼罩在白色的袍子下，年轻的男孩们挽起舞伴，在银灰色的月色下一圈一圈转着，高兴地拍着手，踢腿，交换舞伴，然后继续一圈一圈转着，仿佛将一直快乐的转下去。

中年人和老人们不爱跳舞，不论男人和女人都出奇地能喝，他们一杯又一杯，肚子仿佛没有极限，直到一个个面红耳赤，啤酒杯倒在桌布上，淡黄的印记氤氲，很快便流淌到地面。他们凑在一起说秋天的收获，说明年的播种计划，说德贝维尔纺纱厂。

&ldo;女士们，先生们，该回家了。&rdo;

一个戴着着皮质贝雷帽的男人，骑着马来到湖边。

&ldo;哦，是德贝维尔先生。&rdo;

他的到来，告诉陷入欢愉中的人们，时间不早了，舞会必须马上结束了。

这是他家出钱赞助的活动。

&ldo;德贝维尔先生，这是您的客人，威廉&iddot;柯林斯先生。&rdo;威尔逊喊道。

德贝维尔先生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底下的男人。

一个穿着黑色呢大衣的男人，身材高大结实，五官端正，鼻梁高挺，一双幽深的蔚蓝色眼眸在夹鼻眼镜的衬托下，显得睿智、冷静，这是一位样貌平平的聪明的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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