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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第1页）

我好心提醒反被他一把扭了手腕，一手生疼，刹那泪涌出来。&ldo;你挑拨离间想我们窝里斗是不是？你想什么我会不知！&rdo;郭曜扭了我腕，策马奔驰不停，而我闭嘴咬唇，不吭不求，这一日疾行四十五里，直到金塔县城茫茫可见，他勒马停下，一离开他掌握，我倒地干呕，不仅眩晕，腿麻得再不能行走。

&ldo;你背她，她伤根手指头我唯你是问！&rdo;郭曜不等我平复即唤人背我，我宁可自己爬也不让那些双手血腥的人碰，抽泣着说不，那人浑厚声音叫我别哭，原来是铁摩勒。&ldo;你？&rdo;我急出了泪，这昆仑奴怎么又跟来了！

&ldo;姑娘别哭，摩勒背姑娘。&rdo;铁摩勒拼命掸衣掸灰想把自己弄得干净些，我不是嫌他脏，我只是急他怎么又来，郭曜手段难道他还没领教够？&ldo;摩勒一直远远跟着姑娘，崔公子……嗳，姑娘的兄长说那些胡人非是善男信女，故要摩勒保护姑娘……嗳，姑娘的兄长说先前是一场气怒了些，姑娘的兄长发誓再不会伤我昆仑奴……&rdo;

&ldo;他发誓你也信。&rdo;我趴在铁摩勒背上叹他老实可欺，郭曜连李豫都敢杀，还有什么他做不出。&ldo;是摩勒大错在先，摩勒怎能扔下姑娘不管。&rdo;

铁摩勒背着我前进，几名昆仑奴挑着重物大锅充作伙夫跟着队伍走在前面，快步路过我们身边时也连连应声。&ldo;我族人共三十八名，赶路二十日回灵州有二十人，剩下十八人，前日伤了十一名，还有七名自愿留下跟随摩勒，我等八人会尽力保护姑娘。&rdo;

铁摩勒不善言辞句句坦诚，他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却偏偏留下重蹈危险，昆仑奴的&ldo;义&rdo;&ldo;气&rdo;是有些耿直，耿直得让人心酸。算了，多说无益，也许郭曜与那利突先其实互不信任，所以自保重要，来不及有心力害人，只是这铁摩勒实在耿得象头牛似的，还跟了另外七条牛，不，是八条牛，这人数数都不会，明明刚才走过的是八名昆仑奴。

&ldo;你族人回灵州做什么？&rdo;我忽然想到个问题，他不是说郭曜化身崔生时帮他赎回了三十八名族人吗，好不容易脱了奴籍还回灵州做什么。

&ldo;昆仑奴识字不多，不知怎样写信传书能将姑娘近况告知姑娘的大哥三哥四哥五哥，所以摩勒乘姑娘的兄长每宿一处便派回一人回灵州报口信，二十日，也就回了二十人。&rdo;铁摩勒嘿嘿傻笑，我噗哧乐了，这么多日第一次真心发笑。铁摩勒真正是心眼好，我曾为打发他走，告诉他灵州城里有我大哥三哥四哥五哥，他们自有办法来接我，没想到他当了真，傻人有傻办法，他居然每夜让人奔回灵州告诉我那些哥哥我身在何处，这样，大哥和史朝义可会寻来……&ldo;对了，摩勒这有块石头，姑娘身子弱，带在身上会舒坦些。&rdo;铁摩勒背我到帐边正要离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来，从兜了摸出块小石头，塞了我手上。&ldo;姑娘的兄长刀气委实厉害，不过摩勒身上有一物是师傅所传，就是这块石头。这石头可怪哩，它自个会发香气，平时闻了香能精神倍增，轻伤轻痛，放一晚在身上四肢百骸都舒坦着呢……&rdo;

铁摩勒还想多说，郭曜正好掀帘进来撵了他走，我捏了石头发怔，连落了泪都不知。&ldo;又哭了？昆仑奴送块石头给你都哭？&rdo;他伸手来夺，我忙擦了泪收起不给，他不懂，铁摩勒也不知道，这根本不是块石头，而是一块药玉。郭家在现代是经营古董生意，我知道，玉中极品闻香玉，闻香玉，又叫金香玉，外表淡棕黄象裹了皮浆，在烛光底下能照出里面的碎裂花纹，这玉会自生芳香，身体弱的人闻了玉的芳香能增添精神，关节骨格不好的人戴了还能活血化淤，不仅仅是名贵可言，简直是价值连城。

&ldo;我今天手重了，你说得有道理，利突先臭名昭著，没一处可信。&rdo;郭曜来拾我腕看，我忙藏袖里，他再端饭菜给我，我避得远远不吃。&ldo;又怎地了？就三个时辰休息，我可没功夫宠你！&rdo;他脾气上来，我识得眼前亏，让他看腕上红痕，但那饭菜坚决不吃。&ldo;吃肉会吐。&rdo;我老实告诉他，忍了泪在眼眶，一松懈，便是一串掉落。&ldo;我不……伤你。&rdo;他面色缓和下来，&ldo;明珠有孕那时我一日也没在家，女人有了身子该怎样，我不太懂。&rdo;

明珠，正是二嫂的闺名，郭曜自猜出我可能怀孕之后态度并无变差，也许他毕竟是做了父亲，对未出世的孩子，尚留一丝温情。&ldo;我儿子，叫什么名字？&rdo;他问我。&ldo;叫郭蜀。&rdo;&ldo;郭曙？&rdo;&ldo;蜀中的蜀。&rdo;我更正，并小心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他问是谁取的名字，我回答是大哥取的，大哥取了个音同字不同的蜀，府里府外的人总把郭曙与郭蜀弄混了。

&ldo;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有没有馒头剩下，你这样不吃饭不行，行军造饭只有肉哪有蔬菜。&rdo;郭曜掀帐出去，我抱膝呆坐等他，不多时便想睡，那闻香玉真的名不虚传，不仅让我周身变暖舒服，连隐约的恶心也几乎感觉不到。后来的事，郭曜在不知多久之后进帐叫我起来喝粥，我不想动，只好想睡，他叫了几声便不再叫，帐上的影子教我知道，他坐了一旁很久，好象在念郭蜀的名字，他还念了声‐‐大哥。

清晨起来，喝了热粥，郭曜不在，他带了人进金塔县城采办上山物资，据说我们会上合黎山，出了金塔县城笔直往北就是合黎山，山的东面是石羊河，山的北面是祁连山，这里是进山前最后的人烟之地。我去寻铁摩勒，闻香玉是他师傅所传，该还他好好保管。

利突先站了帐边，我拢帽走过时他忽然咦了声，随即，不容我反应，他就出了手。我尖声惊叫，本以为他会忌惮郭曜，没想到他扑过来就上下其手。

&ldo;做什么！&rdo;一声怒吼，铁摩勒出现在身前，拎起利突先轮圆了掷出去‐‐扑通哎哟，利突先措不及防被扔了正着，压了一群赶来的胡人头顶，骨牌般倒了一地，胡人哇呀乱叫，跳起就操了家伙。

&ldo;郭姑娘哪里受伤？&rdo;铁摩勒从地下扶我起来，我厚厚的裘袍被扯开，他一看就红了眼，&ldo;贼子可恶！&rdo;

&ldo;铁摩勒！铁摩勒别走！&rdo;我扯住他臂，不让他冲进两厢混战动手的营地。

&ldo;摩勒不走，摩勒不走。&rdo;铁摩勒以为我受了怕，拼命保证他不会离开我半步。&ldo;藏好，你的玉，这叫闻香玉，最起码能买一百个金塔县。&rdo;我把紧攥手心的闻香玉还他，昨夜我看玉上有两个细孔，用绑头发的红线串了起来，所以刚才才能紧攥手上不被利突先抢去，这个穷凶极恶的胡人其实根本是要抢闻香玉，不知他鼻子怎这样好，只走过我身边即闻出了那股特殊的芬香，他压住我时口中叫着&ldo;闻香玉&rdo;，我没听错，肯定没错！

&ldo;闻香玉……买一百个……&rdo;铁摩勒又犯了傻，我自己动手翻了他衣里贴身口袋放好，然后重申，&ldo;这叫闻香玉，价值连城，利突先要抢的就是‐‐&rdo;

&ldo;怎么回事！住手！全给我住手！&rdo;郭曜震天怒吼由远处传来，动手的双方纷纷停下，哗地自动闪出一条道来。&ldo;你做什么？两边动手是因为你是不是？你早想挑拨离间教我们自相残杀！&rdo;郭曜走到我面前扬手就掴。

&ldo;不是！不是！是‐‐&rdo;铁摩勒趟手就隔，他嘴拙，急了更不知说什么。呯呯磅磅实打实的拳风脚影在我身边招呼，我一横心就冲去，迎着拳脚冲去。

只挨了半拳，他们生生停手，郭曜一把接住我，&ldo;你疯了！找死啊！&rdo;他厉声骂我。

&ldo;我找死！你有本事打死我！你要害史朝义干脆把我和孩子先杀了！&rdo;我受够了，我抢着去拔他刀，什么铁血丹心那么厉害，比我身上给我个痛快。

&ldo;疯什么疯！我哪里会杀你！&rdo;郭曜按我按刀，他制住我容易，那边却轰地又乱了一场，说是有个昆仑奴在混战中受了伤，一下子吐了口血。

&ldo;那贼子对你妹妹不轨，你反倒打她骂她，可有你这种狠心肠兄长！&rdo;铁摩勒情急成句，一句清楚道尽原委，一跺脚，他去看那族人。

&ldo;是这样？珍珠。&rdo;郭曜拢我零乱衣袍，突然反手出刀，一刀遥指人群中那胡人。

&ldo;误会误会，一场误会，昨夜不是多喝了一杯吗，见了美人脑子有点转不过来。&rdo;利突先立刻狡猾开溜，他承认见色起心，却不承认见财起意，我刚才裹得只剩眼睛鼻子哪来美丑，他分明是本以为我是郭曜招来的欢场女子，即便是抢了财立马走人，也没人能耐何他。

&ldo;哼！&rdo;郭曜不欲多说，揽了我就要回帐。

&ldo;不对！她‐‐她是‐‐不对啊！这女娃，姓什么？&rdo;利突先倒在背后跳起大叫，他问他的人，那些人有摇头不知有应声符合，&ldo;姓郭，那个昆仑奴叫她郭姑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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