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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那时娜塔莎才来军部没多久，&ldo;穷凶极恶&rdo;的名声已经传开了，在接连几人被拒之后，没有再去找她。

于是黎朔整理好衣衫，在他所有兄弟悲悯的注视中，向她走了过去。

娜塔莎面对他的邀请，仍然是一脸漠然：&ldo;黎朔将军，还有几位女士没被邀请。就关系远近而言，我觉得您应该去邀请她们。&rdo;

&ldo;别这么不解风情嘛，&rdo;黎朔并没收回去手，笑道，&ldo;舞会上不论邀请哪位女士跳舞，都是应尽的礼仪。&rdo;

娜塔莎默不作声盯了他几秒钟，然后在一帮兵士下巴脱臼的声响里，把手搭在黎朔手上。

舞曲还在磕磕绊绊地进行，娜塔莎说：&ldo;我还是认为，您应该有更想邀请的目标。&rdo;

&ldo;是的，&rdo;黎朔叹了口气，直言不讳，&ldo;但现在人在泡着实验室，怎么拉都拉不出来。&rdo;

&ldo;哦。&rdo;娜塔莎说，很干脆地切换了话题，&ldo;您之前在突袭行动的指挥里，说实话有几处的判断，我并不是特别理解，能否现在解释一下?&rdo;

黎朔：&ldo;……你是因为这个才和我跳舞的?&rdo;

&ldo;总体来说，是的。&rdo;娜塔莎说，&ldo;如果这让您感到不快了，我很抱歉。&rdo;

黎朔笑了笑：&ldo;没事，你之后单独来找我吧，我给你解释。&rdo;他引着娜塔莎转了一圈，&ldo;但现在，我们还是专心跳舞吧，美丽的女士就更不应该辜负这样的夜晚。&rdo;

&ldo;好的。&rdo;娜塔莎点头，果然之后就再没提起这方面的话题，&ldo;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我这种理论。&rdo;

&ldo;那就记住它吧。&rdo;黎朔笑说。

娜塔莎勾起一个极浅极淡的笑容，转瞬即逝。

结束时她再次向黎朔道歉：&ldo;将军，抱歉破坏了您跳舞的兴致，改日我会还您一场舞的。&rdo;

&ldo;都说了没事。&rdo;黎朔摆摆手，&ldo;再说吧，会有机会的。&rdo;他突然笑了，&ldo;你这种认真劲，倒挺像我一个朋友的。&rdo;

&ldo;是您想要邀约但是失败了的那位么。&rdo;

&ldo;……是，&rdo;黎朔苦笑，&ldo;别说的这么直白嘛。&rdo;他顿了顿，又说，&ldo;你很厉害，在未来的某天，可能可以站在比我还要高的位置。&rdo;

娜塔莎这次没接话了，眼睛里突然就燃起了好战的、跃跃欲试的光。

&ldo;干杯。&rdo;她说，举起酒杯，&ldo;为了人类的荣光。&rdo;

&ldo;为了人类的荣光。&rdo;黎朔与她碰杯，琥珀色的酒液溅上杯壁，反着晶莹的光。

数年后在平城市的地下车站，人人都知道，黎朔从一开始就是她的假想敌。猜测有很多，但没有一人想起这场在2143年的简陋宴会。那时还没有爆发的病毒，战况一片光明，他们跳了一支舞，一支再也没被姑娘还回的舞。

散场后，兵士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战斗还在继续。黎朔在独自回去的路上，听到楼上传来的交谈声。

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于是扶着楼梯栏杆，向上看去。

那上头，身着白色长袍的夏教授抱着一堆资料，与同行人走过长廊。兴许是感受到黎朔的目光了，他也望过来，笑了笑。

那眼神有着他惊人的熟悉，居高临下，带了些调侃与张扬。

就好像数百年的光阴里，他都一直凝望着这双眼眸，靠了其中的光，行过最黑暗的岁月。

&ldo;夏一南……&rdo;他缓缓说，忽而意识就陷入了浓厚的泥沼之中。

几秒钟之后，眼前再次清晰起来，同样的眼神出现在黎朔面前。钟表在慢慢行走，一下下，击打着下一位数字。细小的水声中，他看见在略有昏沉的房间内，夏一南拧了拧毛巾，放在他额头上。

&ldo;我想起来了。&rdo;黎朔沙哑着嗓音说，&ldo;教授对外称的名字叫夏征，但实际上，他的真名和你一样。&rdo;

夏一南的手顿了一下：&ldo;那又怎么样?本来我就会找到那些和我相近的人，再怎么样，只是巧合。你不要再被这些情绪影响了。&rdo;

&ldo;不，&rdo;黎朔坚持到，&ldo;那个眼神，只可能是你。我绝对不会认错的。&rdo;

&ldo;……继续睡吧，你发了很高的烧。&rdo;夏一南没再和他争辩。

等到黎朔再次陷入沉睡之后，他走到屋外，带上门。他用骨节分明的手夹起一支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这是他近五六年来，第一次吸烟。吞云吐雾间，他的面上有着前所未有的烦躁。

很快在往实验室走去时，夏一南把吸了一半的烟丢了。

他很莫名地，想起看以前教授演讲录像时的场面。当时联盟还在鼎盛时期，教授，又或者说是夏征，站在漆压压的人群面前，解说着&ldo;信&rdo;的存在。

那时夏征眉飞色舞，讲到兴起时，各色理论有力地压倒了所有质疑者。他说&ldo;信&rdo;是全新的时代，他说外骨骼的运作，他说航天系统的前途，他说我们的征途即将迈向穹宇。

他博古通今，潇洒自信到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法则，皆为他所创。星辰茫茫，长河万里，他的天地在寰宇中超越了时间。

如今这极具压迫与说服力的身影，与夏一南自身渐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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