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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绰绰鬼影中，车辆驶向黑暗深处，噪声使劲往脑子里灌，犹如亡魂尖叫，世界轰然崩塌。

令所有人松了口气的是，&ldo;审判&rdo;上了马，却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它就那样站在原地，强光中夏一南透过后视镜，一点都看不清那身影。

而它很快驾马上前了几步，进入了路障区内‐‐事实证明，那些障碍和诱导对于它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逆光里身形成了幽深的剪影，它再次缓缓举起右手。这次后视镜中，夏一南终于看清了动作。

正是因为看清了，才觉得不可思议。刹那他的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ldo;审判&rdo;敬了一个军礼。

前方是分岔口，夏一南下意识一个过弯，就将这场景抛在身后了。

一刻不停地进行奔逃，直到回到北车站安全门，停下车辆，他还有些微微的走神。

那是残存的记忆么?还是人性未泯灭?

外侧安全门开启，车辆驶入其中，随后大门关闭，电梯开始下降。到达底部时，内侧安全门背后，明亮的灯光潮水般拥抱住他。

医护人员迅速带走了伤者，又来了些兵士押送俘虏，搬运走纸质档案。

周围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夏一南没受什么伤，在拒绝了医护人员的进一步检查后，独自回到自己屋内。

他简单冲了一个澡，躺到床上。周遭安静，只有列车抵达时的轰隆声远远传来，就像一场噩梦突然结束了。

不出意料的话，明天他会去做详细的记录。&ldo;审判&rdo;遭遇战历史上发生得不多，及时记录有助于研究与生存。可惜他们没有真正与其交手过，获得足够的数据。

最后看到的那一幕，依旧萦绕于他心间。有种莫名的情感在涌动，在诉说，那个敬礼的身影带着熟悉感，如故人归来。

这记忆肯定不是他的。既然&ldo;审判&rdo;曾是军官，那么确实有可能是教授的故交。

只是即使清楚这一点，感情仍在流淌，夏一南深吸一口气，在深夜中默念：

&ldo;我是夏一南，来自地球，2018。&rdo;

重复几遍后，他才完全确信自己不会弄混身份。他是那种从不做梦的人，战斗与高度紧张带来的疲劳下，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果然花了小半天在整理信息上，夏一南与其他兵士们口述了场景，由教授的老同行们记录下来，归纳总结。

这次得到的信息不多，但至少他们知道，路障区边缘那种程度的防御设备，不可能抵御&ldo;审判&rdo;的步伐。

这是个很糟糕的消息，虽然也在预料之内。夏一南看科研组忙来忙去，终究没说出军礼那事。

一是因为，他并不那么在乎&ldo;审判&rdo;是否有意识，如果有，它又为何要袭击车队。二则是他一贯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目前知道这信息也没用，徒增猜测罢了。

下午，居民档案的数据录入正式开始。此前夏一南和研究组已经完成大部分代码，整个下午都在整理杂乱档案，与不断调试代码、分析与记录。

这么多年来，他们已确认身份的高阶感染者有一千一百多位。抱着绝不遗漏的原则，研究组一窝蜂把所有数据都输入了，导致到晚上都没完成录入。

深夜夏一南满身疲惫，拖着脚步，回到处所门口，刚进去就察觉到了访客，没啥好气地说：&ldo;找我什么事?&rdo;

他打开灯，黎朔正坐在椅子上，扭头看过来，因为不适应光而微眯着眼，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他的面色还是不大好，可至少不是昨天虚弱的苍白色了。总体来看，黎朔在以堪称惊人的速度恢复。

他笑了：&ldo;找你聊聊天而已。&rdo;

夏一南脱下科研组的白色长外套，随手丢在椅背上，舒展着筋骨：&ldo;我都是奔六的人了，操劳一天，不该给些休息时间么。&rdo;

&ldo;哪有奔六的人你这样的。&rdo;黎朔说，&ldo;问你个问题，你记得平城市的阿尔法通讯站，是什么时候被摧毁的吗?&rdo;

&ldo;二十多年前吧。这种事情你随便查下资料就能知道，干什么来问我。&rdo;夏一南懒洋洋地盘腿坐在床上，松开上衣的两颗扣子，挽起袖子。

&ldo;确切来说，是二十三年前，它在某次大爆炸中被彻底摧毁。&rdo;黎朔继续说，&ldo;这次我去到档案室，看到了那里的门禁。&rdo;

&ldo;还没坏?军部的东西真是耐艹。&rdo;

&ldo;确实是完好的，还能在本地进行身份识别，不用联网。我一直随身带着军官证，直接就能打开门。&rdo;

&ldo;然后你进去，看到一帮军官在载歌载舞，欢迎你的到来?&rdo;夏一南挑眉。

&ldo;……什么呀。&rdo;黎朔失笑，然而眼中笑意很快又被严肃取代，&ldo;他们进去搬运档案时，我查看了一下门禁的系统。用我这个级别的军官证，能查到几乎所有数据，然后上面显示，阿尔法最后一次联网上线，是十四年前。&rdo;

&ldo;……&rdo;夏一南眼中闪烁了一下，&ldo;也就是说，其实通讯站还在?……不，不可能……&rdo;他皱起眉，努力回想，&ldo;之前部分地面还在控制内时，教授去过平城指挥部，那里有权限最高的电脑之一。如果它没联系上阿尔法，绝对是通讯站出了问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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