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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第1页）

&ldo;她主动找上门来的时候我便对她的来历十分怀疑，可是后面发现她对你并无恶意，这才逐渐放松戒备，可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对少炎，对你，甚至对王璧君母女都表现得非比寻常，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或许是她对季府的复杂矛盾，以及卫长卿、梁端阳、镇西侯府不加掩饰的恨意，实在难以与奉县茶商之女联系起来，只凭借兰夫人萍水相逢的师徒情谊不免牵强；更何况‐‐&rdo;

姬尘面上不由自主浮出笑意。

&ldo;你妹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哪里像明家那等势力商贾培养出来的女子，便是她那个挂名娘亲窦氏，也不过空有美貌，毫无魂灵。再联系暗部私下调查出来的明珠从前种种，我便更加怀疑……&rdo;

姬尘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转过脸，忽地停住。

本来已经恢复平静的季明铮不知何时又是一脸泪水。注意到姬尘的视线，季明铮猛地站起来。清俊的身影矗立在风中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

&ldo;想笑就笑吧。&rdo;

姬尘摇了摇头，季明铮不等他发话便倒豆子一般地倾述起来。

&ldo;明珠这个傻姑娘，她能平安无事回来，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怪她呢？

&ldo;水满则溢，季家发生了那种事，与其说是卫长卿恩将仇报、镇西侯府栽陷祸害，不若说是君要臣死，季家为人臣子终究逃不过的命运。明珠无非是一个缺口，是捅破这一切的一个突破；便是没有她，百里衡终究也会用其他手段让季国公府覆灭。

&ldo;这个道理其实仔细想想，谁都明白。之所以纠结明珠不放，无非是人性使然的趋利避害，有时候一叶障目自欺欺人下，只能拿着软弱的一方迁怒，似乎唯有那样才能让仇恨得以解脱，让苟且偷生留的一条性命却又无力报仇的人内心好受一点……

&ldo;所以我不止一次想，当时母亲在天牢中与明珠断绝关系，便是为了保住她的一条性命。只希望她万念俱灰之下，不再执着于一个抛弃自己的家族仇恨，好好地活下去。

&ldo;哪知道我那个看似软弱的傻妹妹，却还是想尽己所力挣扎着为国公府力挽狂澜，最终又跌进了另一个圈套……&rdo;

季明铮双眸中写满了痛不欲生，重重一拳打在树干上，手背霎时现出一片乌青。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殊不知这铁骨铮铮的汉子虎目含泪，更是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柔情。

&ldo;我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却又实在没有勇气去询问。

&ldo;她太苦了，太苦了……

&ldo;我最后悔的便是三年前没有为她收敛尸身，也让她黄泉路上走得体面一些……

&ldo;想我季三征战沙场，浴血杀敌自诩也是铁血男儿，可却在大是大非上掩耳盗铃，瞻前顾后懦弱胆怯，一度拿自己的妹妹当遮羞布，迁怒于她，真是枉为季家子弟，对不起爹娘，更对不起她……&rdo;

说完季明铮忽然袖中一闪，还是姬尘眼疾手快，这才没有让那薄如蝉翼的利刃划破他手腕上的经脉。

&ldo;季三，你疯了？&rdo;

姬尘忍无可忍，蓄力在他肩上重重一掌。

&ldo;你对不起明珠，尽可以帮她达成夙愿，共同为季家报仇雪恨，让国公府沉冤昭雪！她一个柔弱的女子，都能带着执念历经生死；你一个七尺男儿，却在这里选择自残！

&ldo;季明铮，你果然如自己所说的一样懦弱胆怯，是我看错了你！你也不配再当明珠的三哥！&rdo;

季明铮怔怔地看着定入青墙上不断颤动的刀刃，那雪白的刀口在昏黑的夜分外清晰，折射出一道清冷的光，照得季明铮双眸一阵忽明忽暗。

&ldo;……至于明珠从前的身体……&rdo;

姬尘注视着他的表情，果真他目光一瞬清亮，似重新凝聚了光，带着恳切以及连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期许，投向了姬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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