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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文茵在客厅里坐着,明明韦氏对她很亲切、和善,言科和言秩也非常可爱,她却是心里越来越没底。
她无助的看了罗纾一眼。
罗纾心中怜悯,低声问韦氏,&ldo;言先生可方便见一见文茵这孩子么?可怜她就快及笄了,还没见过亲娘。&rdo;韦氏眼眶红了,声音也低低的,&ldo;罗夫人,不瞒您说,您和文茵才到门口的时候我便知会大姐了,可是大姐她……您想想,她也是……这十几年没见面,也不知道文茵怪不怪她……&rdo;
罗纾不由的叹了口气,&ldo;文茵这孩子也是不敢来,有我这做姑姑的陪着她,给她壮胆,她才鼓起勇气出的门。唉,母女二人都是可怜啊。&rdo;
&ldo;可不是么。&rdo;韦氏拿帕子拭着眼泪。
罗纾是个直慡性子,便对韦氏说道:&ldo;文茵这孩子过来,是要在言家住上几天的。她和令姐迟早得见面,趁着我在,能给文茵这孩子壮胆,便让她俩见上一面吧。要不然,我也不放心把文茵留下。&rdo;
韦氏忙擦干眼泪,&ldo;您说的对,我这便进去劝劝姐姐。罗夫人您别见怪,我大姐这会儿……唉,也不知慌乱成什么模样了。&rdo;道了失陪,匆匆进去了。
幽雅洁净的内室之中,言嫣背对着门,临窗而坐,背影透着几分凄清,从她身后仿佛都能感受到她的慌张、无助和不知所措。
&ldo;大姐。&rdo;韦氏轻声叫道。
言嫣好像被火烫了似的抖了抖,半晌,才回过头,声音暗哑,&ldo;弟妹,我没脸见她,我真的没脸见她……我把她扔在晋江侯府,十几年没去看过她……&rdo;韦氏心中一痛,忙上前扶住她,&ldo;大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不对?罗世子那时有妻子,咱们言家的姑娘又不能给人做妾,这是没办法的事啊。我见到文茵了,她是个很好的孩子,一看就通情达理,她不会胡乱责怪你的,一定不会!&rdo;
客厅里,罗文茵拉着罗纾的主襟,六神无主,&ldo;姑姑,她在嫌弃我对不对?她一定很不喜欢我……&rdo;罗纾低声斥道:&ldo;瞎想什么呢?她怎么可能嫌弃你?&rdo;见罗文茵很是惶惑,叹了口气,把她揽在怀里,像拍哄林沁一样拍了几下,&ldo;乖,没事。&rdo;
言科和言秩小尾巴似的跟过来了,&ldo;姐姐。&rdo;
罗文茵拉住两个孩子软软的小手,心里感觉好了些,不像方才似的没着没落了。
韦氏从房中出来,脸上泪痕还没干,陪笑请罗纾和罗文茵进去,&ldo;实在对不住,家姐身子不大慡快,屈两位的驾,进房一叙。&rdo;罗文茵登时紧张起来,身子紧绷绷的,张不开嘴,也迈不开腿,罗纾心中怜惜,伸手扶着她,&ldo;文茵,有姑姑陪着你。&rdo;半抱半扶着罗文茵,到了内室门口。
&ldo;姑姑陪我进去。&rdo;罗文茵紧紧握着罗纾的手,不敢一个人往里进。
&ldo;乖孩子,姑姑在门口等着你,不会离开的。&rdo;罗纾柔声安慰。
言嫣和罗文茵母女重逢的时候,有罗纾在一旁,多有不便。
&ldo;姑姑就在这里等你,你随时可以出来。如果你实在不想留在这儿,姑姑便带你回家。&rdo;罗纾轻柔为罗文茵整理鬓发。
罗文茵孩子般点头,眼眸中满是信任和依赖。
&ldo;去吧,孩子。&rdo;罗纾鼓励。
罗文茵放开姑姑的手,像下定了决心似的,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进去。
她很怕,可是她想有位母亲,太想太想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了窗前,走到了言嫣身后。
言嫣头埋得低低的,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心中一阵紧张,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她鼓起勇气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呆了呆。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这么的美丽,这么的……熟悉……
言嫣手颤抖着,轻轻的抚上了罗文茵的面庞。
罗文茵心中起了奇异的感觉。这是我娘啊,是我亲娘,我也有娘了……
&ldo;我对不起你。&rdo;言嫣流下热泪,&ldo;文茵,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我没脸见你……&rdo;
罗文茵眼眸中闪过丝亮光,急切抓住了言嫣的手,&ldo;你想过我么?这十五年来,你有没有想过我,哪怕只是一次、两次?&rdo;
&ldo;怎会不想。&rdo;言嫣凄然道:&ldo;白天还好,晚上一个人想起来,简直想要发疯。有多少回我都想冲下山去,不管不顾的去把你认回来,哪怕要我屈节为妾,我也愿意。孩子,如果不为我年迈的父亲着想,不为言家的声誉着想,我也许早就下山了……&rdo;
罗文茵心湖之中涌点快乐的水花,美丽脸颊焕发出异样的光彩,&ldo;原来你是想我的。&rdo;
言嫣无比心酸,&ldo;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怎能不想?我……我上回见你的时候,你才只有这么大……&rdo;伸手比了比婴儿的形状,泪水滚滚滑落。
&ldo;原来你是想我的。&rdo;罗文茵喜悦的喃喃着,跪在言嫣面前,头埋到了她膝上。
这一刻,是罗文茵有生以来最快活的时刻。
言嫣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罗文茵头发上、脸颊上,&ldo;文茵,我以为我在山上离群索居,心里便会好过一点,好像我还没有抛弃你,在陪着你一起吃苦。可是,见了你我才知道,那是不够的,那根本不够,我应该陪着你、保护你才对啊。你还那么小,当年太夫人把你抱走的时候,你还那么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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