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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第1页)

抱琴心道,就不能一味作小讨好这些势利眼儿!这一强硬,自己这里还未抬出吴贵妃比对呢,这起子小人就伏了软。

李总管勾着一侧嘴角,闲闲的看她挺得直直的背影,嗤笑着对身后的干儿子道:&ldo;咱家可是亲自劝过了,你听到了?这位抱琴姑娘和栖鸾殿的贵主儿不依不饶呐,有什么法子呢?&rdo;

心下暗忖道,这栖鸾殿的主儿是聋子瞎子不成,自个宫里把不严实也就罢了,连外面的消息都不会探。可见这主仆被捧得过高了,忒不得人心。自家还没出手呢,这人就一头撞上来。也罢,反正今儿蜡烛没出岔子,明儿那茶肉布匹也得出岔子,她们自己撞进来更没痕迹。

这日至晚,膳房总管问:&ldo;何处传膳?&rdo;

侍奉身侧的总管太监见当今以手捏眉心攒竹穴,忙捧上茶来,小声劝道:&ldo;皇上日日勤于政务,也该注意龙体。&rdo;

说着,就挥手叫剪灯太监掌灯。

圣上道:&ldo;天色未暗,不必。&rdo;

总管太监笑道:&ldo;不若到玉明殿?&rdo;玉明殿皆用玻璃作窗,十分敞亮。

见当今不置可否,才禀膳房总管之问。

当今捏捏眉心,起身道:&ldo;罢了,往后头走一走。&rdo;

总管太监会意,立刻宣敬事房太监进来。须臾,卢太监就弓腰捧盘进来,跪下呈到当今面前,朱漆盘子黄绸上一溜象牙做成的签牌,签头为绿色如意云头,上有黑色小字写着某宫某妃嫔。按制,常在圣上进膳时呈递,故称膳牌,偶有皇上去后宫中进膳时,就会先翻这绿头签。若圣上挥手叫退,就表明或歇在中宫,或不招侍寝。

当今扫一眼,忽在最末停住了:&ldo;栖鸾殿病愈了?&rdo;

卢太监低着头,回禀:&ldo;是。&rdo;

当今一晒,栖鸾殿的生母,一个深宅妇人,记载她罪状的帖子比弹劾大臣的还厚呢。这样的母亲,生养的女儿自然也不省油,皇后不待见她,以病为由停了她的膳牌,几个月了还是又叫她翻腾起来了。

当今摇头,挥手叫退下。&ldo;玉明殿传膳。&rdo;未翻牌子,也无往中宫去的意思了。

卢太监忙后退,退到门槛处,方才转身。

次日,仍是一般的步骤,这每日的绿头签增减、排序都不一,当今看时,&ldo;周贵人抱恙?&rdo;

原来周贵人的膳牌被撤下,卢太监忙回:&ldo;周贵人手带金环。&rdo;当今就不问了,这是周贵人来红不方便的意思。

旁的多少都有变动,唯有&ldo;栖鸾殿贤德贵妃&rdo;依旧最末,偏这些绿头签就属这张小字最长,越发显眼起来。

当今道:&ldo;也罢。&rdo;伸手将栖鸾殿签牌儿翻了过来。

卢太监出来,心里暗暗佩服师傅,果然叫他老人家说中了:圣上早年不受上皇重视,兄弟排挤,过的着实辛苦,故而常有怜弱之心。况且近日前朝许多事情都与这位贾贵主有些瓜葛,只要栖鸾殿的绿头签在最末不换地方,五日里必被翻到。

当今先去了中宫,与皇后说了一会子话,才起驾往栖鸾殿去。栖鸾殿中无论宫女太监,早已欢欣鼓舞,色色都准备妥当了。

当今一入栖鸾殿,就被灯火辉煌闪了一下,整个殿中,蜡烛高照,琉璃生辉。比皇后中宫,要阔绰的多。

复又传膳,贾贵妃几上有燕窝八仙汤、攒丝鸽蛋、鹿筋炖肉、肥鸡火熏炖小菘菜……当今由东朝西独坐,身前膳桌已齐备,侍膳太监只觉圣上的眼里都冒了冷光,一席膳伺候的战战兢兢。

寂然饭毕,膳房太监捧盘鱼贯而出,饶是贾贵妃眉目含情,多有秋波相送,当今也并无赐一菜半羹下来。反倒以皇后宽仁待下、崇节俭以身躬,赏了苏脍一品,野鸡丝香蕈一品。

当今勤俭,侍奉太上皇依旧按祖制每膳一百二十道,他自己裁俭用度,只二十四道。只二十四道,这赏赐御菜的恩宠就不一般了,往常在后宫进膳,当今向来给脸,不管是菜是羹还是饭,总有赏赐陪膳宫妃。如今在栖鸾殿,却丝毫未赐,不等贾贵妃诚惶诚恐的小心侍奉,御茶膳房太监一去,这消息就跟风一样传遍了后宫。

&ldo;贵妃这里比别处亮堂,大伴,取朕昨日所看之书来。&rdo;

贾元春见圣上脸上无有怒色,稍安心些,见他当真擎了书来看,心里十分不解:圣上若不喜欢,不来便是;来了宫妃这里,偏又看起书来。

遂道:&ldo;抱琴,将新得的琉璃灯点上,这里暗,别伤了皇上的眼。&rdo;

此举犹火上浇油,当今似笑非笑:&ldo;内务府的奴才们可勤谨,贵妃这里火烛可够用?&rdo;

贾元春一面亲自打扇,一面小心笑道:&ldo;倒还够用。只是听说内务府存备的白蜡少些,臣妾还说若无白蜡,黄蜡也一样,些许烟气罢了。&rdo;

当今将书卷握在手里,笑问:&ldo;你知道白蜡不足?&rdo;又指着数盏明灯,&ldo;这里头竟是白蜡,果然一丝烟气都无。那贾妃知道,这白蜡为何不足吗?&rdo;

不等贾元春说话,已勃然大怒:&ldo;去岁今春过寒,冻死蜡虫蜂卵无数,都中烛火皆缺。恩科在即,多有举子在豆大刺鼻的油灯下夜读!为准备恩科,连皇后都俭省下白蜡,贾妃这里却奢侈无度,糜掷民膏!&rdo;

总管太监忙劝当今息怒,保重龙体,一面又用袖子抹眼睛:&ldo;娘娘可知,圣上从蜡库拨出万担给都中举子,又要封存足量白蜡以备恩科,如今,圣上看书都不舍得点两盏明灯……这,您,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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