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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摆手道:&ldo;不可,这园子原是为迎你归省所建,她们姊妹住进去容易,请出来却难,明年省亲岂不麻烦?&rdo;
元春笑道:&ldo;这归省有一回就是侥天之幸了,哪儿能岁岁如此,太太很不必为这个打算。这事情我想了几日,本要下月给府中传谕,太太既然此番进来,便先告诉太太知道。&rdo;
王夫人一愣,知她已决定了的,不能改其意,只得答应下来。
就听元春又道:&ldo;大观园中轩馆房舍尽够的,宝玉自幼在姊妹群里长大,不比环儿,若其余姊妹都搬将进去,独留他一个,乍然冷清,倒怕他不自在。只是我盼他成器,若是能就此扳过他的性子,使他读书上进,那是最好;若他很不畅快,那不妨令他也进园中居住。&rdo;又劝王夫人:&ldo;不严不足以成材,可过严则恐生忧虑不虞。&rdo;
一时勾的王夫人想起贾珠来,免不得泪水涟涟。
母女两个对坐抹一回泪,贾贵妃方似想起来什么,问道:&ldo;家中姊妹,黛玉、宝钗、湘云各择一处,还有二妹妹三妹妹四妹妹,再加上宝玉,此不过择选七处,仍有多余的。我在家时,倒是与那个叫朱绣的丫头熟惯些,这丫头亦是极有运势的,才几年,倒和宝钗平起平坐了。听说老太太极喜欢她,是吗?&rdo;
王夫人不解其意,纳罕道:&ldo;那丫头是有些运道,可到底是个奴才秧子的根底,娘娘怎的说起她来?上回也是,特地嘱咐好生待她。娘娘可是有什么打算?只是那丫头早回家去了。&rdo;
贾元春笑道:&ldo;先时不过因她家有些能为,内务府很看重她舅舅,才白嘱咐太太一句。&rdo;贾贵妃身旁一个亲信内官都无,那常带话的太监夏守忠是个填不满的银窟窿,她早想寻个可靠的内官笼络住,只是没有内务府的拨派配合。荣国府在内务府说不上话,薛家眼看着也不成,元春无法,便想拐几个弯儿促成此事,寻来寻去便寻到了程舅舅的头上。
只不过贾元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内务府对程舅舅另眼看待,却不知里头还有个总管大太监的面子在。
她虽不知这一缘故,却从别个上头看到了程家的价值,更或者朱绣的能为。
贵妃亲自从妆匣里取出一盒胭脂,递给王夫人,&ldo;太太看这个。&rdo;
王夫人不解,依言打开那瓷盒,只见里头一半白色脂膏,一半朱红胭脂,在瓷盒中有如太极图一般,蔚为别致新颖。
元春笑道:&ldo;这是内务府新献上的白玉燕支,若不是那白色的脂膏我用过,只怕我也想不到那丫头制得胭脂也这样好。&rdo;
王夫人笑道:&ldo;娘娘用的都是内造御制的,她作的纵然好些,又哪里比得过内廷自己制的。&rdo;
元春一晒:&ldo;太太有所不知,这内廷制得,说好也的确好,妙峰山敬献的玫瑰花,要一瓣一瓣的挑,一色砂红,错一点儿作出的胭脂色就不正。几万斤的花瓣才得几盒胭脂,所耗人力物力不能计算。&rdo;
王夫人正要说话,元春却指着那盒子胭脂道:&ldo;这胭脂虽不及内廷作的,却仅差一丝,若不是实在好,内务府断不会把外头的胭脂献上进来。她家并没有内廷制作的财力,太太想一想,寻常的东西却作的与内廷所制堪能比肩,这手技艺岂不价值万金?&rdo;
贾元春所说不假,只是隐瞒了程家进献这白玉燕支时,曾明言,说三百亩的花庄每年只得二十盒这胭脂,算这抛费,与宫中制作也差不多少了。况且作胭脂最重要的就是原材料,所用手法大同小异,不是什么秘密,内务府里尽知的。内务府只觉程家乖觉,却不想新晋的贵妃上了心,看重程家做生意的手段和方子,安心要&lso;好风凭借力,空手套白狼&rso;。
作者有话要说:
注:好风凭借力‐‐原著。
第73章纳采
王夫人眼睛一亮,这么说来,果然是座金山,忙问道:&ldo;娘娘的意思是?&rdo;
贾贵妃笑道:&ldo;我琢磨着,她母亲如今在咱们府里住着,不如请老太太出面把她接家来住。一则不使她们骨肉分离,二则园子里轩馆甚多,命她也和其他姊妹一样挑一处住着也还罢了。也是替她抬一抬身份体面的意思,免得旁人拿她出身说闲话。太太看,可好?&rdo;
王夫人笑道:&ldo;娘娘体恤她们母女,心意自然是好的,只是……&rdo;做这些这和程家、和胭脂方子有什么干系?没有程家,朱绣一个丫头能做成什么。
贵妃心里就一叹,太太还是这么性急,要把程家收为己用,哪儿来的那么容易。心机浅白,急功近利,说的就是王家的教养了,可省亲时看着,同样出身王家的薛姨妈和凤姐已是历练出来的模样了,只有太太,还依旧在大事上糊涂。
只得缓言劝道:&ldo;欲取先予的道理太太忘了?不过是一处轩馆,只作施恩罢了。&rdo;
王夫人还兀自道:&ldo;大观园乃娘娘幸过的,是省亲别墅!娘娘疼爱妹妹们,令宝钗她们姊妹进去居住还勉强相宜,这朱丫头说到底,一个奴才秧子也正经去住,未免玷辱了园子。若是娘娘实在看着程家好,朱丫头又有几分才干,不若下谕恩赏些东西给他家,他们家孤根一个,得贵妃娘娘看重,不知多感恩戴德。&rdo;
又出主意:&ldo;赖嬷嬷的孙子叫赖尚荣的,一落娘胎就开恩放出去了,到加冠又许他捐了官儿,不上十年,就又被朝廷选出来,如今也是一州县的主官了。赖尚荣的媳妇福薄,去岁没了,若娘娘果然看好朱家的丫头,不若给赖家吧?这过了门,也是正经的官太太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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