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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我疑心她忘了，凑到她耳畔，压低声音，轻轻吐出几个字：&ldo;我白日里在你右耳边说，你笑一下，我们将那一千金分了，我只留二百。如今那些话全从左耳溜走啦？&rdo;她轻轻一颤，耳边发丝挠到我鼻尖，有些痒。

&ldo;哦，是这么回事。&rdo;她点头。

&ldo;你当时是不是根本没听清我的话。&rdo;

&ldo;现在听清了。&rdo;

&ldo;那你当时在笑什么？&rdo;

她不接我的话了，自顾自望着天上的月亮说很美，又望着水里的月亮说很美。瞧了她这自得其乐的模样，我恨不得跟后羿借一张弓，搭上羽箭，拉满弓弦，将那轮破月亮射下来。

最后，我发现天上的虽然奈何不得，水里的倒是好弄，伸出手，轻轻一拨，清宛的月色就被搅碎。

&ldo;咦，他让人下去捞了，他也后悔了。&rdo;清宛却不看月亮了，她指着岸，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我遥遥望去，见他身旁那些举火把的仆从有一半将手中火把转交另一人，然后脱下衣裳鞋袜，扑通进湖里。

&ldo;侍奉这样一位主公，真是辛苦。&rdo;

&ldo;也不知他们能捞回去多少，够不够买姜汤喝。&rdo;清宛也在一旁忧心。

&ldo;不对，他们没有潜进湖底，他们……他们游过来了。&rdo;

看见十多条狗腿子在水面像箭一样射往湖心，我和清宛都慌了，手忙脚乱地划船，无奈有力有心却偏没手段。划了半天，小船都只是原地打转，将一池月光搅得更乱。

&ldo;为仪，不要划了，我身上还有一枚铜钱。&rdo;

&ldo;即便我们腰缠万贯也在劫难逃，一枚铜钱又有何用，难道还能收买他？&rdo;

&ldo;我抛铜钱过去，你接在手心，若是正面朝上，你就将双眼刺瞎，我一生都不离开你；若是反面朝上，我死，你将我埋了。&rdo;

&ldo;就到了这个地步？&rdo;

&ldo;你我无路可退。&rdo;

&ldo;好，不过我不情愿变成瞎子，正面朝上，你也将我埋了。&rdo;

&ldo;也好。&rdo;

清宛将铜钱轻轻抛起，那枚生了些许锈迹的钱币在夜空里略微翻了几个跟头，落进我手心。我扫了一眼，就将铜钱扔进水里，让它去与那一千金作伴。

&ldo;怎么将它扔了？我还没看呢？&rdo;

&ldo;是正面，你埋了我之后，记得在坟前多浇几杯酒，我才好下饮黄泉。&rdo;

&ldo;我不信你，还有一枚铜钱，再抛一次。&rdo;

&ldo;不要胡闹，没有时间了。&rdo;

&ldo;可是‐‐&rdo;

&ldo;听我的，只听这一次。在我死后，你不要嫁给他，他人坏。不过他要非缠着你不放，还是嫁给他，乖一些，毕竟他人坏，又有些权势。&rdo;

清宛终于不再言语，她摇摇头，满眼担忧。

蚩尤公子僵立在湖畔，几乎站成一座石像，我遥望着他，不由想到他爱慕清宛，而对我又似乎青眼有加。或许处置我二人有所不同，不知是难得宽容，还是更加暴烈。

&ldo;蚩尤公子，我明年还想与你一同在此地饮酒，可是你要逼得我与你永生永世不再相见了。&rdo;

&ldo;将船划过来，你我二人可以日日相见。&rdo;

&ldo;日日相见就不必了，万一你真是个丑八怪，我眼睛会疼。&rdo;

&ldo;我骗了你，我不丑。&rdo;

&ldo;那你待会摘下面具，让我好好看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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