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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展念一言不发，蹲下身扶他，莫寻丝毫不领情，抓住她的手腕，面色苍白地命令：&ldo;出去。&rdo;

又是手腕，展念吃痛地皱眉，幸好莫寻此时无甚力气，展念挣开他，固执扶他上床，莫寻已近虚脱，走路踉跄摇晃，展念寻了倚枕让他靠着，又拾起掉落一半的被褥为他盖好，缓缓揉着手腕，其上已是红肿一片，&ldo;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只是刚好在外面找东西，听见你不舒服，有些担心，所以闯进来了，对不起。&rdo;

莫寻看向她的手腕，她正忍痛松开一串长命缕，其上的玉石双面刻字，因他方才用力，玉石上的刻痕已深嵌入她的皮肤，明明烛光下，依稀可辨一个&ldo;寻&rdo;字。

&ldo;哪来的？&rdo;

手腕第三次被扼住，展念痛得吸气，抬眼却见莫寻素来漠然的双眸在烛火下动荡不已，映着苍白面色，如同修罗地狱爬出的鬼魅，神情说不出的骇人。展念望向手腕上深印的&ldo;寻&rdo;字，&ldo;这，这&lso;寻&rso;字，难道是你？&rdo;

莫寻忽然咳嗽不止，面色转而透出诡异的潮红，身体因疼痛微微弓起，单薄似将坠的落叶，而手中的力气却未减分毫，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稻草，&ldo;哪来的？&rdo;

展念轻轻拍抚他的后背，&ldo;还记得齐眉客栈的那个小孩子吗？他叫齐恒，但其实是齐老板收养的一个孩子。齐老板说，十年前，他在扬州捡到恒儿，恒儿的脚上便系着这条长命缕，他寻访无果，只得带回京养大。&rdo;见莫寻咳嗽渐缓，便转身去倒茶，&ldo;恒儿说，你第一天去住店的时候，他在厨房后远远见到你，就觉得很是亲切，也曾询问你的身体，他很关心你。后来，他为了去听喜爱的琴师弹琴，跟我借了钱，便把这条长命缕抵押给我，我那天出现在九香居，就是这个原因，那天我们才知道，原来你就是莫寻。&rdo;

将茶杯递给他，展念轻声问：&ldo;你们是骨肉至亲，是吗。&rdo;

莫寻沉默接过，良久方喑哑道：&ldo;不要告诉他。&rdo;

于齐恒而言，也许一无所知，才是长久的幸福，展念见莫寻情状，便知不宜再问，&ldo;好。&rdo;目光移向手上的长命缕，&ldo;这是你的吧，我还给你。&rdo;

&ldo;不必。&rdo;莫寻咳嗽着，声音有些断断续续，&ldo;他既送你，便留着罢。&rdo;烛影摇晃，月光黯淡，一室晦暗中，莫寻的神色渐复如常，荒芜淡漠得连一丝悲恸也无。展念甚至觉得他比从前更加了无生意，齐恒的消息，竟像是带走他最后的留恋一般。

&ldo;那……那我走了。&rdo;展念慢吞吞起身，不忍皱眉望他，&ldo;你好好保重。&rdo;

莫寻一言不发，展念虽推门而出，却担心他再有意外，在门外静立良久方去，第二日起身，竟有些头重脚轻，匆忙洗漱毕下楼。铭远见状笑道：&ldo;这个点才起，亏你是来学艺的。等着，我去给你弄早膳。&rdo;

展念朝一旁的莫寻致歉，&ldo;对不起，以后我要是睡过了，让铭远叫一下我吧，不要耽误了练琴。&rdo;

&ldo;我正有此意，奈何公子不让。&rdo;铭远听她声音有异，&ldo;你感冒了？&rdo;

&ldo;天气变冷了，一不小心就有些鼻塞，小事。&rdo;

铭远点头，&ldo;一会儿我去镇里给你抓些药。&rdo;

展念道了声多谢，便在莫寻旁边坐了，莫寻将手中琴谱放在她面前，&ldo;今日教你识谱。&rdo;

琴谱上皆是些奇形怪状的字，经讲解后展念才明白此为古代所使用的文字谱，各偏旁部首代表不同的音。文字谱只记载弹音顺序，故而学曲最重要的是&ldo;打谱&rdo;，即琴师自身对于琴曲节奏强弱的演绎。

正默默记诵，铭远已端上早膳，此刻才注意到她的左手，&ldo;你手腕上，为何绑了发带？&rdo;

第16章情不知所起

展念从估衣行买的皆是袖口窄小的劳作衣衫，遮不住手腕的淤痕，为防铭远疑心追问，遂在下楼前以发带缠绕掩饰，展念扬手笑道：&ldo;这叫时尚，不好看吗？&rdo;

&ldo;时尚？&rdo;铭远皱起脸，&ldo;你们女人家的事情，不要问我。&rdo;话虽如此，仍忍不住俯身仔细瞧了瞧，&ldo;咦，你这右手的手腕，倒像是很长一道伤。&rdo;

&ldo;这个啊，&rdo;展念仍是笑，&ldo;是旧伤了。&rdo;

&ldo;这样问也许唐突，但，方便让我看一眼吗？待会儿给你抓药时，也让大夫开些膏药。&rdo;

展念想了想，卷起衣袖道：&ldo;确实还有些隐隐的疼，有劳了。&rdo;

铭远唬了一跳，&ldo;姑奶奶，你这是剑伤吧？伤成这样还学琴？&rdo;

展念连连摆手，&ldo;快去快回，走好不送。&rdo;

终于送走铭远，展念正欲取回琴谱，莫寻却按住琴谱，&ldo;拿下来。&rdo;展念见他盯着自己腕上的发带，犹豫间，又听他道：&ldo;妨碍拨弦。&rdo;

展念只得将发带解下，莫寻的视线仍落在她的腕上，不知是在看其上的淤青，还是在看隐于袖间的长命缕，半晌方移开。&ldo;以后，离我远点。&rdo;

展念认真地思考半晌，认真地摇头，&ldo;不行，这个我不敢保证。&rdo;说话间，几滴雨水落在发间，&ldo;下雨了？&rdo;展念正欲抬头，不想雨势急遽转盛，她下意识朝厨房冲去，昨日似乎瞥见角落有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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