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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面上的笑意登时垮了下来,他有些懊恼地将手里的白子丢在棋盘上,抱着野兔站起身,走到窗边朝外看了一眼:“孟冬棋艺不精,就不浪费王爷的时间了。这会外面凉快了会,我带着它去花园里逛逛,顺便看看前几日王爷种下的花。”
孟冬说完话,回头看了一眼欲起身的晏弘:“王爷方才对弈浪费了那么多的精力,还是在房内好好休息吧。”说完就抱着野兔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清茗端着新茶进来差点就与他撞到一起,慌忙退了两步,由着他走过,进到房内还有些茫然,忍不住问道:“孟公子这是怎么了?”
晏弘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朝着孟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连着几日一盘棋都没赢过,所以,恼羞成怒了。”
清茗了然,低头替晏弘斟了茶,随口道:“王爷起初的时候还时不时地输给孟公子几盘,讨得他开心不说,还勾起了孟公子的棋瘾,怎么这几日就一盘不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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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弘笑了一声,没回答清茗的话,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缓缓道:“算起来他进到府里已有月余,你觉得与最初的时候相比,他有何变化?”
清茗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犹豫道:“一个月的时间能有什么变化?若非算起来的话,大概是与我逐渐熟悉了,也没有先前那么多的客套了,看起来自在多了。再……”清茗想起了自己最初对孟冬的印象,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又觉得他完全不是那样的人,但还是没有办法完整的形容这个人,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晏弘的问题,面上难免露出了几分困惑。
晏弘面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将他的困惑收入眼中:“岂止是与你渐渐熟悉了,与本王不更是?他初进府的时候既想讨本王欢欣,却又自带着无法隐藏的客套与疏离,其实那应该是他面对陌生人最本能的态度,虽然他已经伪装的很好,但在本王看来实在是矛盾的很,而现在……”晏弘的手指从茶盖上滑过,不知想起了什么,半天才道,“你没觉得他连笑起来都比先前更加好看了?”
“啊?”清茗到现在其实还是不敢太长时间地注视孟冬的,实在是因为这人的长相太过美艳,很容易就让人忘记了自己当下要做的事情,因此他也没有注意到这人现在的笑与先前比起来有什么区别,反正对他来说,都是不敢看的。
晏弘抬起头露出一个清茗无法理解的笑:“虽然上次本王找清心那个臭道士之后,他并没派上什么用处。但幸好的是,七七四十九天就快过去了,本王竟然还觉得有那么一点期待。”
晏弘的心思孟冬是无法揣测的,他们二人这段时间相处的太过自然与轻松,以至于孟冬都快要忘记自己名义上其实是晏弘的男宠,忘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他们二人应该发生些什么。又或者说,他已经对那件事没有那么恐惧与介意。
甚至可以说,在毫无察觉的时候,自己对晏弘产生了从未有过的习惯与依赖。这对他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所有的变化都是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的,等他发现的时候,一切尘埃落定且无法回头。
翌日一早孟冬醒来的时候,看着身边空荡荡的枕头从心底升起了几分失落。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间,光着脚下了床榻,方一拉开房门,清茗就迎了上来:“公子您醒了?”
孟冬点了点头,朝四周张望了一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王爷出门了?”
“天不亮就走了。”清茗递了水给孟冬漱口,“王爷走之前吩咐了给您准备车马,随便您去逛。”
孟冬应了一声,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神色已经正常的多:“那就劳烦待会送我回趟栖梧馆,我有些事要办。”
晏弘早就吩咐过的事情,清茗自然不会质疑:“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公子梳洗之后就可以用了。”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悄悄地打量着孟冬的侧脸,心中忍不住怀疑自家王爷昨日的话是不是有些问题,这孟公子初到的时候,面上整日挂着笑,尽管你无从去辨别那笑意是不是发自内心。但今日他们说了这么半天的话,他都不见这孟公子脸上有一点的笑意,看起来反而更冷漠了几分。
清茗思索了一会,回忆了一下以前晏弘在府里二人相处的片段,突然福至心灵,自家王爷的意思是不是这孟公子只有当着他的面才会笑的那么好看?
清茗的心思孟冬无处察觉,也并不想察觉,他简单地用过早膳之后,就出了王府门直奔栖梧馆,当然这一次他并不是一个人出去的,他怀里还抱着那只黏人的野兔。
栖梧馆的一切与往日相比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到处是欢声笑语,笙歌鼎沸,宾客往来,热闹非凡。这是孟冬曾经最熟悉的地方,是他过去的十余年的时间里最惯常的生活。然而这一次,他怀中抱着那只乖顺的野兔,面无表情地从其中走过,第一次从心底升起了几分厌恶。
但他总能把自己的情绪掩藏的很好,一路带着笑意从馆中穿过,给许多熟人热络地打招呼,一直走到了那个小楼都没有人察觉他心间有怎样的波澜。
到小楼前孟冬照例停住了脚步,他微微垂下眼,看向怀里的野兔。那兔子好不容易才适应了王府,突然又被带到陌生的环境难免会觉得害怕,将自己整个缩在孟冬怀里,两只前爪扒着他的手臂,两只耳朵束起,十分警惕地朝着四周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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