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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第1页）

洛凭渊心中渐生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淡淡说道：&ldo;天家虽无私事，至亲之间亦存情分，否则何以为万民表率?三皇兄被掳，四皇兄明知危险仍亲往绥宁营救，我不过动用靖羽卫发了一道悬赏，就成了强求，这是什么道理?&rdo;

&ldo;四殿下亲赴边关，既是顾及禹周大局，又全了兄弟情谊，更重要的是，此行奉了圣旨，名正而言顺，无人能够指摘。&rdo;庄世经抚了抚长须，意味深长地说道，&ldo;殿下面对的情形却全然不同。琅環独立于朝廷，天子能在动念间收回将领的兵权，却不能阻止琅環尊奉宗主号令。常言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大殿下天资过人又身份特殊，才会为今上所忌讳，容不下、除不得，欲用之却又惧之。陛下所以对五殿下另眼相看，悉心栽培，其中一层原因何尝不是看中殿下寒山弟子的背景，欲藉以掣肘琅環。而今静王病重，陛下自然对琅環愈发提防，五殿下当此之际一不逢迎圣意，二不置身事外，反而颁出重赏欲为静王延命，圣上岂能满意?万岁急召回京，乃是出于爱护，不愿殿下感情用事、深陷其中，五殿下推托不归，却又让陛下作何感想?&rdo;

说着，他不免叹息：&ldo;圣眷一失，再难复回，不才辅佐太子日久，于此再清楚不过。殿下一再违逆圣意，就不怕断送了大好前程?须知伴君如伴虎，权力得失，一如云端，一如地狱，陛下能将靖羽卫交由殿下统领，也就能一道旨意另委他人。殿下若一意孤行，且不说能否对静王起到助益，东宫里可还有太子啊!&rdo;

洛凭渊沉吟思索：&ldo;以先生高见，事到如今，我应该如何做?&rdo;这番陈述剖白入理、拿捏得当，将局势分析得甚是明白，令人不由得要生出几分推心置腹，但他已不复初入朝时的懵懂，对于庄世经提到的那些后果并非没有心里准备。

&ldo;在下拙见，五殿下宜立即启程回京，即使来不及节前赶回，也要做出病情初愈就踏上归途，片刻不敢耽搁怠慢的样子。&rdo;庄世经斟酌着道，&ldo;另外，殿下面圣时，最好主动请辞靖羽卫，只需表现诚恳，陛下未必真的怪罪褫夺，却会因此消去怒气，不至留下心结。&rdo;

洛凭渊顿了一下，他问如何做，不过是想试探庄世经的深浅虚实，看他初次见面就敢大谈权谋，揣摩天子心思，是何居心。现下看来，这位谋士倒是当真在为自己献策。

他确实在考虑回京后辞去靖羽卫，虽然有些不舍，但以天宜帝的性格，让自己统领本就是为了制衡采取的权宜之策，不会容许权利长期留在一名皇子手中，与其恋栈，不如学云王一般主动交还。

但说到立时返程，却是难以做到。他现在最重视的就是时间，余下可供搜寻解药的有限日子，能够见到皇兄的每一个晨昏夜晚，都是弥足珍贵，说什么也不愿一分别就是三四十天。念及此处，顿感意兴阑珊，想着尽快回去白家庭院，也没兴致再听什么阴谋阳谋、帝心圣意了。

&ldo;我一时还走不开，需得晚几日行程，再与大皇兄一道出发。&rdo;他的语气和缓了一些，&ldo;承蒙先生好意提醒，我自会当心。&rdo;

庄世经心下对进言的效果很是满意，太子失势，他能够全身而退已属侥幸，短时间内断然不宜出仕，另投其他皇子门下更会声名大坏，为天下文人所不齿。但四十出头仍属踌躇满志的年纪，他自负谋略，实不甘心就此退隐林泉。根据连日来推演局势，静王身中剧毒无药可医，大限到来前必不会放过太子，两人争储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余下几位皇子中，安王浮躁刻薄，难浮众望，云王冷傲孤高，不近常情，唯有洛凭渊性格持重又不乏韧性，最为适合承继大统。庄世经费尽周折求见宁王，就是要给五皇子留下深刻印象，以待将来时机合适时再度出山。

此时告辞虽然合适，但造成的冲击力似乎还不够，难保没过多久就被忘在脑后。他见洛凭渊神态尚且温和，决定赌上一把。

&ldo;五殿下，在下还有一句僭越之言，&rdo;他起身一揖，&ldo;本不当讲，但为了禹周的中兴大业，又不得不讲，此语不传六耳，但望殿下听后勿要动怒!&rdo;

作者的话：

这章越写越长，只好拆成两段，争取快一点贴上后面的～～

第一百六十章如梦方醒

洛凭渊急着回去，见状心里老大不耐，但又不好拉下脸直接逐客，就做了个手势，示意有话快说。

&ldo;殿下是重情之人，为兄长忧心寻药，诚然可感，&rdo;庄世经略一欠身，胆气比起刚进来时已壮了不少，缓缓言道，&ldo;然而命数乃是天定，非人力所能挽回。殿下可曾想过，静王病重至此，固然是天妒英才，又何尝不是上苍对您的一种成全?&rdo;

洛凭渊日思夜想，思索的都是如何保住皇兄，闻言一时会不过意，皱眉道：&ldo;你说什么?&rdo;

&ldo;静王殿下乃是中宫嫡出，才华纵横，多年来一直在筹谋重提琅環旧案。&rdo;庄世经沉声道，&ldo;若非天不假年，一待琅環翻案，洗清了往日身上嫌疑，其他皇子焉有机会问鼎大位?怕是连陛下也没有理由反对，殿下到时又将置身何地?&rdo;

词语岂止是僭越，洛凭渊一呆之下，登时大怒：&ldo;放肆!你将这里当成什么地方，将我洛凭渊看做了什么人!单凭方才那句话，我一剑杀了你也不为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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