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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女性的莫名胆小和娇羞，在她身上也那么迷人。

邀我陪她去拿信？我的心幸福地欢跳着，使劲点头。久盼的与她独处机会，不意间降临。慢慢的走，轻轻的聊。一路的去啊，不准会采摘多少柔情浪漫，纵是海角天涯也不嫌远……我不禁心襟荡漾。

她在锅里翻动的铲子，停了。粉红的苕块，清水无油的&ldo;咕咕咕&rdo;煮着，已都黑乎乎的。

她却并没急着抽柴熄火，倒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好一会，她说：&ldo;不，我这就去。&rdo;声音冷硬。但似乎才猛意识到我的存在，又窘然补充：&ldo;我…我想早点拿信。你不用陪。&rdo;她变了主意。

可本不就拿信吗，怎转眼又不用陪了？平白坐了一回悲喜过山车。盅里的水，我再喝不下。她忙着端锅捂火，准备动身。我也知趣地站起，告辞。大概本就烧的些桐子马桑类劣柴，火塘冒出股股浓烟。

&ldo;贵贵阳‐‐，贵贵阳‐‐&rdo;那神奇鸟儿，仍在鸣唱。

一时那么怕，一时又愿即刻单独赶去。到底怎啦？

☆、第10章、变了主意

丢了狗去公社拿信，回途路过一队的知青屋。

人真是个谜。有的，即使长相守，到头却秋叶随风；有的，仅偶然一面，却一世难忘。这即谢丽云。自从我哥答应，冬闲去给她也砌个省柴灶时起，我就幸福的盘天天，数日日。为能看她一眼，我常不辞辛劳，主动&ldo;去公社拿信&rdo;。一路采些美丽野花，精心扎成一束，插她木窗方格里。不知她会心与否，窗格这些斑斓情意，直至枯黄，似乎也没动过。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往窗口探头，一阵惊喜：她在！

谢丽云满头汗，凑火塘弄饭。碎玉般的细牙，咬住樱桃般艳红的下唇，泛起可爱的笑，亲切招呼我进屋。没见同住的小赵。真不可貌相，说她满村认干亲，这家那户的蹭饭。进门，我把手里束暗香悠悠的紫云英，悄悄放门边。

最近一个有关她的新闻，全大队沸沸扬扬：一天收工摸黑回来，她刚推开门，即&ldo;啊‐‐&rdo;地惊叫一声，倒地人事不省。醒过来，社员们问她怎么啦。她脸色紙白：&ldo;屋里好亮好亮，金…金碧辉煌……&rdo;

她既不跟别的知青四处串游，也不小赵样蹭吃喝。每天老老实实出工。太累，晕了过去。

勉强遮风雨的破屋，她眼里全成了皇宫，&ldo;金碧辉煌&rdo;？一个女知青晕倒，就能演绎如此鲜活的神话，父老们也太过夸张。接着下编，小妖老仙也尽可出场。而她现在怎啦？我几天放心不下。还别说，我也早看出这道边屋的异样。屋檐、柱子、板壁，都火烧过似的焦黑，不像人宅。听说，以前这是间香火很旺的老庙。&ldo;天灾三年&rdo;时期，路上倒毙的，就順了庙里没人管，死尸任老鼠啃，獾子拖。但这历史，谁都保密，怕吓坏了现住的俩城市姑娘。瞧，就这鬼居，想当初，竟能从&ldo;大比拼&rdo;胜出？可说是俩姑娘自己要求的。这儿距公社镇上近，赶集、取信方便。

&ldo;贵贵阳‐‐，贵贵阳‐‐&rdo;不远处，阳雀声声鸣唱。每当此时，我都不禁随声寻看。几千年来，让文人墨客伤叹不已的神奇鸟儿，当地传说，每年竟是骑着&ldo;阳雀马&rdo;，彻宇高歌，自天际而来。它头上，有顶高高的华冠。却难得一睹真容。

她递来盅水，沁凉沁凉，解渴。

我把传得沸沸扬扬的神话，当作笑料讲给当事人听。当然已小心地掐掉了俩知青人占鬼宅，迟早有凶的添油加醋。还没讲完，&ldo;是真的。满屋里放亮，金碧辉煌&rdo;。她打断我，说道。

我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掉地下。如同见了外星人。

原来是她的亲身表述，而非乡亲们八卦！我想当即质疑，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有时人生病发烧，会产生幻觉。有人还更严重。你当时干一天的活，又累又饿，医学上叫&ldo;低血糖&rdo;。只需即时喝点糖水，就可苏醒过来。是你不知爱惜身体，太累了。我好一阵心疼。又恐与其争辩，搅坏了难得的亲密氛围。

沉默中，尴尬捧杯坐着，觉着手脚无措：问那夜山上捡茶籽，望见她孤零零的灯亮，半夜还忙啥？陡转话题，也未免冒昧。问冬闲时我哥俩来给砌个省柴灶，打算砌哪，几锅几孔？而答应别人的事情，眼下八字还没一撇，而且也难免有点救世主之嫌……哦，得救了。我险些忘了刚才书记给捎的话，她有封信，快去公社拿！

&ldo;放书记那？你怎不给带来？&rdo;

一片阴云，遮住她长睫毛下黑沉沉的大眼。啥事这严重？我想告诉她，本要带来，可书记不让，说有事找她，要她自己去拿。

拿个信有这难？明显看出她的畏惧和犹豫。

&ldo;你…你陪我去？&rdo;试探地，她似乎是请求。

我对红脸书记素有好感。他矮矮的结实墩，手臂当得人腿粗。五十好几已秃顶。且不论作报告中气十足、用不用扩音器都同样效果，单看他时常高挽袖腿的模样，就知道他是个打得死牛的实干家。他能定论全公社二三十知青，谁个&ldo;表现好&rdo;，招工单位来了，优先填&ldo;推荐表&rdo;，瞬间改变命运。我们眼里，他简直就是执掌命运的活&ldo;上帝&rdo;。而他却放下身段，总笑眯眯的，常常热心地与男女知青们攀谈。这么和善的长辈，大白天的还能把你生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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