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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1页）

周怀素睁大眼睛，牢牢地盯着宋卿鸾，嘴唇张张合合，却始终不发一言，终于认命一般地闭上眼：&ldo;是，青未是无辜的，你放了他罢，害死段尧欢的那个人，是我。&rdo;

宋卿鸾渐渐开始发笑，良久才收了笑声，缓缓闭上了眼睛，叹气道：&ldo;来人啊，把他给我押下去。&rdo;

天牢内，两名狱卒围坐在一张木桌前窃窃私语，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灯光暧昧，瞧着令人有些昏昏欲睡，其中一名狱卒就着这昏暗灯光向后望了一眼，回过头来与另一名狱卒感慨道：&ldo;啧啧啧，想当初这周大人状元及第，封侯拜相，那是何等的风光，不想这还没过多久，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果真是世事无常啊。&rdo;那另一名狱卒听了这话却是嗤之以鼻：&ldo;那是他活该，明明有满腹才学，治国之能，却偏偏不走正道，要靠色相魅惑君主，谋取权势。更可笑的是，还跟个女人似得争风吃醋，把人家段太傅给害死了，如今落到这样的下场，又能怪得了谁呢?&rdo;先前那名狱卒沉吟片刻道：&ldo;我听说自从段太傅离京后，那圣上对周大人可是宠爱得紧，日夜都在一起，可谓是形影不离，你说会不会过会儿等圣上气消了，就把人给放了呀。&rdo;那另一名狱卒闻言低斥道：&ldo;你脑袋瓜里想什么呢，这哪是圣上消气这么简单的事，你没瞧见自从段太傅死后，圣上整个人都疯了大半了么，听说前几天不知什么缘故，又杀了好几个方士。要我说啊，除非段太傅能够死而复生，否则这周大人怕是在劫难逃了。&rdo;摇了摇头道：&ldo;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罢，圣上手段多着呢，也不知道到时候这周大人是怎么个死法。&rdo;说着想起宋卿鸾以往作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动静，两人立刻噤了声，回头见是宋卿鸾一行人进来了，连忙起身相迎。

宋卿鸾甫一进门，便朝周怀素所在望了过去，吩咐道：&ldo;去把他给我带出来。&rdo;身后侍卫领命，过去将周怀素从牢中押出，绑在刑架之上，宋卿鸾于是缓步踱了过去，朝后一抬手，众人便纷纷退了出去。

宋卿鸾看着他，开口说道：&ldo;自从知晓太傅对我的心意之后，我就在想，原来他以前对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他当日并非有意想致我三哥于死地，而几次三番对承瑾下手的那个人，自然也不是他。那么那个人究竟会是谁呢?&rdo;忽然一把钳住周怀素的下颌，抬起他的脸与他对视，森然道：&ldo;直到那日风影将那片纹笺交给我，直到后来你亲口承认是你杀了太傅，我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rdo;

周怀素慢慢笑了起来：&ldo;是，都是我做的。&rdo;

宋卿鸾的情绪骤然失控：&ldo;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太傅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百般嫁祸，非要将他赶尽杀绝?!&rdo;

周怀素哈哈笑道：&ldo;那圣上又何以对他念念不忘，始终不肯一心一意地对我呢?&rdo;

&ldo;简直是丧心病狂!&rdo;宋卿鸾只觉胸腔内气息四涌，良久才平复下来，终于开口问道：&ldo;当日你前往望君楼杀害太傅之时，何以要带着仿有我笔迹的纹笺?你到底假冒我的名义跟太傅说了什么?&rdo;倏地收紧手中力道：&ldo;说!&rdo;

周怀素微微吃痛，却仍是笑道：&ldo;也没什么，不过是同他说，我是奉圣上旨意来取他性命的，教他不要反抗。&rdo;

宋卿鸾慢慢红了眼眶：&ldo;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他到死还恨着我!&rdo;虚脱一般，缓缓靠在一旁刑架上：&ldo;他临死前，可有什么话留给我?&rdo;

周怀素的声音平静无波：&ldo;有。他说，他不怪你。&rdo;

宋卿鸾闭了眼，长长叹了一口气，神情似哭似笑，良久才平复下来：&ldo;若我这辈子最后悔什么事……周怀素，那便是遇见了你。&rdo;

他突然低低笑了起来，半晌才道：&ldo;呵……我又何尝不是?&rdo;

第83章还魂香

宋卿鸾终于支撑不住，渐渐起了咳嗽：&ldo;来人。&rdo;却是雪影走了进来，他将一件软毛披风仔细披在她身上，又低头替她系好领带。宋卿鸾顺势靠在他的怀里，雪影半搂着她，柔声道：&ldo;此地阴寒湿冷，圣上不妨先回去，这里就交给我，我保管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最后一刻，实在生无可生，才会让他断气。&rdo;

宋卿鸾虚弱地摇了摇头，雪影于是微微皱眉，唤人搬来椅子，小心扶宋卿鸾坐下。宋卿鸾抬眼看向周怀素，说道：&ldo;你害了太傅，也害了我，你欠我们的，恐怕不是你一条性命就能够偿还的。不过念在你曾有恩于我，我今天就只杀你一个，不再牵连旁人。&rdo;

周怀素一动不动地看着宋卿鸾，面含微笑，眼神里是一贯的缱绻痴缠，仿佛宋卿鸾这话是多大的恩赐，慢慢点了点头道：&ldo;多谢圣上。&rdo;

宋卿鸾&ldo;嗯&rdo;了一声，面无表情道：&ldo;十大酷刑，你选一样吧。&rdo;不及他开口，便又说道：&ldo;太傅在天有灵，以他的性子，宁愿自己含冤受死，也断然不肯让我再添杀孽。就是一定要选，也多半会让我用鸩毒。可我不会留你全尸，那样太便宜你了。&rdo;不容置喙道：&ldo;不如就车裂吧。&rdo;

周怀素仍是微笑道：&ldo;好，圣上说什么，就是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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