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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9章（第1页）

&ldo;正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rdo;吴先生说，&ldo;也许，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人力不可违啊！&rdo;

&ldo;驾‐‐驾驾……&rdo;

众人扬鞭催马，疾驰突进，马蹄哒哒之音。紧凑，响亮，在山谷间久久盘回……

一路疾驰，众人赶回乐州城时，已近子夜……

远远地，陈叫山看见卢家大院正门前，悬吊着的&ldo;卢&rdo;字灯笼。悠悠晃着……

陈叫山跳下马来，缓缓牵马步行……之前。陈叫山听闻了卢家大院的一番遭际，恨不能生出一对翅膀，飞回乐州城。而今，卢家大院就在眼前了，陈叫山却有一种错觉，一种恍惚，一种隐隐的慌……

走近了，夜幕似被一层层揭去，揭尽了。陈叫山被眼前景象惊住了……

昔日气派不凡的卢家大院门楼，门梁上那蝙蝠牡丹相衬之卷纹，全已消失，灯笼的幽光摇晃映去，是一截半褐半黑的木炭……

门楼一侧的一排拴马桩，往日里，客来宾去。车马喧喧，拴马桩被拭摸得油光明亮，而此际，皆已是一坨黑，一坨青……

陈叫山伸出的手臂，凑近门环。却又凝住：那狮首衔环的铜门环两侧，原本的大红颜色，体面而气派，此际却如须生的花脸一般，个别处，木纹尽现，斑驳一片……

门房的老王头。许是闻听了马蹄声，哗啦一下，拉开院门，手执马灯，朝前一照，&ldo;哟，是陈帮主呀……&rdo;

陈叫山走陆路返回的消息，早已被吴先生安排的押送枪支队伍，传回卢家，只是，如今陈叫山的身影，真正出现在卢家大院门前时，老王头仿佛有些不敢相信似的……

跨过门槛，一步步朝里走，陈叫山四遭环视：烟黑之色，与夜幕浑然一起，浸染在屋檐上，廊柱上，树木上……

周遭皆静，惟有马蹄在青石板地面上，磕击的哒哒之音，这，仿佛应和着陈叫山的心跳节奏……

&ldo;哎呀，原来是帮主……帮主回来了，帮主回来了……&rdo;

几个夜巡的卫队兄弟，从一侧巷道走过来，兴奋地喊着，陈叫山看见，各处房子的灯便都亮了……

魏伙头赶过来了，杨账房赶过来了，柳郎中赶过来了，谭师爷赶过来了，常海明赶过来了，二太太赶过来了……

陈叫山正同大家逐个地打着招呼，猛一抬头，一个身影，站在自己身前‐‐禾巧提着一盏灯笼，红红的光，映着禾巧的刘海儿，一道明亮的光，从刘海儿上流淌下，连那卷卷的睫毛上，亦被映满了……

禾巧微微笑着，头低一下，&ldo;陈帮主，你回来了……夫人要你过去一下呢！&rdo;

众人皆散了，兄弟们将马匹牵去了马厩，吴先生和唐嘉中，随满仓、饶氏兄弟，去了西内院……

陈叫山与禾巧并肩走，朝夫人的住处走去……

&ldo;禾巧，这些日子，你还好吧？&rdo;

&ldo;好……好着呢……&rdo;

在跑船那些日子里，陈叫山无数次地想过跑船归来的情形，那情形，便有千百种，现在，何曾想到会是这一种？

陈叫山觉得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禾巧说……说自己跑船初期的晕船，说撑蒿的手法，黄金峡的激流险滩，双井镇的故事，鲤鱼湾的故事，甚或，女儿梁的赛歌会……

可是，竟是一句&ldo;你还好吧？&rdo;

是什么将那么多的话，生生堵在喉咙间？

陈叫山见到夫人时，夫人竟坐在镜前，已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刚刚将一枚发钗，别在了发髻上……

不过几个月不见，夫人却已苍老许多，那眼角和额上的皱纹，似被一双无形之手，生生地雕刻了，刻得深了，明晰了……

&ldo;叫山，听高堡主说你走西京了，我寻思着，怕还要几天才回来哩……&rdo;夫人笑着说话，带起了咳嗽，用手掩了嘴，又说，&ldo;一路上都还顺当的哈……&rdo;

&ldo;嗯，都挺好的，挺好的……&rdo;陈叫山复又说，&ldo;侯帮主他们跑上水，我估摸着，顶多再有十来天，也就回来了……&rdo;

&ldo;好，好，那就好啊……&rdo;夫人笑着咳嗽两声，转头对禾巧说，&ldo;禾巧，你去老爷那头看看，看老爷睡着没有，叮嘱翠侠她们几个，夜里睡灵醒些……&rdo;

禾巧&ldo;嗯&rdo;了一声，转身出去了，陈叫山遂即晓得老爷如今的情形：人变得痴痴傻傻，且又偏瘫了，便说，&ldo;夫人，我也去拜见一下老爷……&rdo;

&ldo;不不，叫山，你坐着，明儿一早再去……&rdo;夫人手里捏着念珠，连连地咳嗽，手里的念珠，随之抖个不停，&ldo;叫山啊，咱说说你的终身大事……&rdo;

第007章终身大事

终身大事？

陈叫山有些愕然：夫人怎地忽然就提起了终身大事呢？

夫人心中那一份隐秘而又昭然的凄凉感，在这一刻，陈叫山尚未能完全体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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