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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闵瑶眼一横:&ldo;办事躲懒也就算了,你竟然还两三推诿,我看你分明就是有意给这里偏私!&rdo;
管家道:&ldo;这可不敢!姑娘若不信,小的这便去回了二奶奶…&rdo;
&ldo;回我什么?&rdo;可巧不巧的,刚提到她,姜氏就从西边路上过来了,身后还跟着邓婆子和两个丫鬟,对李管家道,&ldo;我才从老太太那里出来,瑶儿,你不是要来找你元妹妹说话么,怎么都停在门口不进去?&rdo;
李管家心里正愁这大姑娘不知当家事,一肚子道理没处讲,看见姜氏过来,见到救星一般,忙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姜氏却道:&ldo;管家是该告诉我一声的。&rdo;
管家有点蒙,却没回嘴,低头听教训,口中边道:&ldo;劳二奶奶指点。&rdo;
姜氏板起脸孔:&ldo;快到年下了,府中各项采买初支,数目不晓得要比平日多多少,你也知道,府里本就不宽绰,哪来这么多银子各处各地的撒?你管着府中琐事也许多年了,这点儿分寸都没有么?&rdo;
大冷的天,李管家生生冒了一鼻子汗,一是被训的,二来也是因摸不着头脑,这夫人上个月还对表小姐好的跟什么似的,怎么突然就变了风向?真是让人措不及防。
正说着,院里一前一后出来两个人,正是沈元歌和春菱,沈元歌拾步下阶,微笑道:&ldo;说什么呢,好生热闹。&rdo;她福身向两人行礼:&ldo;舅母,表姐。&rdo;
姜氏嗯了一声,甄闵瑶道:&ldo;表妹出来的正好,我们正说你院子里放例银的事呢。&rdo;
沈元歌撩起眼睫:&ldo;嗯?&rdo;
姜氏道:&ldo;元歌,临近年下了,府上开支也多,从这个月起,你院里人的月例便折一半吧。&rdo;
沈元歌见到她看向自己第一眼的神色时,便已经猜中了七八分,听她如此讲,一点都不意外,不过这嘴脸变换之快,实在有点惹人厌。
她在心里耸耸肩,决定膈应膈应她们,目露关切道:&ldo;呀,府里吃紧了?舅母怎的不早说,上个月还送那么多东西来,姥姥知道这事么?&rdo;
姜氏本还想着要怎么说才能吓住她不把克扣的事告诉甄母,一见她这个乖巧样,脸色顿了顿,语气硬邦邦的:&ldo;京中入少出多,向来生计艰难,我送你那些东西是可怜你,只是老太太年纪大了,又岂能因例银安排这等微末小事扰她烦心?&rdo;
沈元歌深以为然:&ldo;是是是,舅母说的对极了,春菱,还不快把前些日子舅母送的妆奁拿出来。&rdo;
春菱正连连皱眉,听见沈元歌吩咐,飞快地哦了一声,疾步进屋,端了那三层精致饰盒折返。
沈元歌伸手接过,三两下打开,满盒珠光宝气捧到姜氏面前:&ldo;既然府里周转不灵,元歌怎好再留这个,这一奁东西,怎么说也折扣好几年的例银才抵的回来呢,如今物归原主,舅母拿去做些补贴吧。&rdo;
话音落地,春菱没忍住,掩嘴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嗤。
甄闵瑶才知道母亲背着自己送了她这么多好头面,脸都绿了,姜氏神色也垮了下来,她们说一句生计艰难,沈元歌就直接将其拉到了需靠典当补贴的状况上,这不存心羞辱人么?
可对面一脸无害,满目关心之色,像是真的信了这话一般。
见姜氏僵着脸不动,沈元歌一笑,转手塞给一旁管家,边压低声音,像是在与她们达成一个识趣的约定:&ldo;舅母放心,我不会告知姥姥的。&rdo;
姜氏深吸一口气:&ldo;话虽如此,舅母已经送你的东西,哪有拿回去的道理?你还是…&rdo;
沈元歌忙道:&ldo;舅母千万不要介怀,我都理解,柴米油盐嘛,哪里那么容易,推来推去就见外了。&rdo;
姜氏:&ldo;……&rdo;
管家端着一盒子东西进退不是,好一会儿才听见姜氏没好气道:&ldo;还不收着!来我这里,入账。&rdo;
管家连忙应了,又看了眼要送进筠青馆的月例:&ldo;那这例银…&rdo;
姜氏眼睛一瞪:&ldo;我方才说的不够清楚么?&rdo;
管家唯唯,沈元歌笑吟吟道:&ldo;不急,你分好了再差人送来我这里便是。&rdo;
管家跟在姜氏后头离开了,沈元歌转身,见甄闵瑶站着没走的意思,驻足唤道:&ldo;表姐?&rdo;
甄闵瑶睨着她:&ldo;这么冷的天,不让我进去坐坐?&rdo;
沈元歌笑的和煦:&ldo;哪儿的话。&rdo;
春菱给她倒了碗热茶,奉到手边,甄闵瑶施施然接过,悠哉吹了吹,命令道:&ldo;你出去吧,带上门,我有些体己话要和表妹说。&rdo;
春菱看了沈元歌一眼,见她点头,躬身退了出去,沈元歌在木炕的另一边坐下:&ldo;表姐想和我说什么?&rdo;
甄闵瑶啜了口茶水,道:&ldo;表妹,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原来的沈元歌吧。&rdo;
沈元歌唔了一声:&ldo;原来的我什么样,现在的我又是什么样?&rdo;
甄闵瑶翻起眼皮打量她,瞧着她的脸,轻轻一嗤。
沈元歌怀揣着一颗比她沧桑了十几岁的心,觉得这半大姑娘挺有趣。
她揾着腮,恍然般哦了一声:&ldo;是多了几颗疹子,不劳表姐挂念,过几天也就消下去了嘛。&rdo;
甄闵瑶冷笑道:&ldo;表妹还真是可爱,你就没察觉到自己在府上情状的变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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