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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第1页）

拉里在想，如果他要是告诉她关于那个想与他一起走的最后一个女人的故事，她会有何想法。但他永远不会说。这段插曲已深埋在他的心底，即使这个女人问也不会说。他不会像一个在客厅谈话中聊起受害者名字的凶手一样，急于道出丽塔的名字。

&ldo;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儿，&rdo;他说，&ldo;我从纽约来，我已走了很远的路。我计划在海边找到一幢房子，一直住到10月份或者更晚些时候。可是我走的越长，越渴望遇到其他人。我走得越远，所有的一切越令我感到恐惧。&rdo;

他的表情很难受，似乎只有讲出丽塔或是他在噩梦中遇见的黑衣人，他才会感到好受些。

&ldo;很多时候，我一直担惊受怕。&rdo;他小心翼翼地说道，&ldo;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我相当多疑。就好像我预计印第安人会向我突然扑过来，割下我的头皮。&rdo;

&ldo;换句话说，你停下来找房子，希望能找到其他人。&rdo;

&ldo;是的，可能是这样。&rdo;

&ldo;你找到了我们，这真是一个惊喜。&rdo;

&ldo;我确实相信你们找过我。可是，纳迪娜，那个男孩真让我担心。我不得不时时警惕。他的刀子不在了，可是这个世界上处处都有刀子，时时都在等待着他去拾。&rdo;

&ldo;是的。&rdo;

&ldo;我不想说话残忍……&rdo;他把话又咽了回去，希望她能接着他的话说，可是她根本就一声不吭，只是用那双深沉的眼睛望了望他。

&ldo;你想过没有要离开他？&rdo;他的话终于出口了，像一块硬邦邦的石头，很不客气……但难道让一个十多岁的精神病小男孩把他们杀死，使情况变得更坏，这就对嘛？这就公平了么？他告诉过她，他说话很残忍。他想，他说的话是够残忍的。然而，他们现在就处于这样一种残忍的环境中。

这时，乔那双古怪的海蓝色眼睛盯住了他。

&ldo;我不能这样做，&rdo;纳迪娜平静地说，&ldo;我了解现在这种危险，我知道这种危险可能主要是针对你。他有些忌妒。他害怕你在我眼中，会成为比他重要的人。他可能想方设法……设法除掉你，除非你能和他做朋友，或是至少使他相信你并不打算……&rdo;她的话渐渐变低了，下面的话有些含糊不清。&ldo;如果我们留下他，无疑是致他于死地。我不会这么做。许多想杀死更多人的人现在都已经死了。&rdo;

&ldo;如果他在一天夜里切断我的喉咙，你就会这样做了。&rdo;

她埋下了头。

拉里说：&ldo;如果昨天晚上你没跟过来，他可能已把我杀了。是不是这样？&rdo;他的声音非常轻，只有她能听清（他不知道正在一旁注视他们的乔是否听到了他们谈论的话题）。

她柔声地说道：&ldo;事情可能会这样。&rdo;

拉里大笑：&ldo;圣诞节的幽灵，走还是留？&rdo;

她抬起头：&ldo;我想跟你一起走，拉里。但我不会扔下乔。你得拿主意。&rdo;

&ldo;这件事可真不容易。&rdo;

&ldo;这些天的日子本来就不怎么容易。&rdo;

他想了一会儿。乔坐在公路的路肩上，望着他们。在他们的身后，大海无休无止地拍击着岩石，击打海水在陆地上冲击出的暗壑，隆隆作响。

&ldo;好吧，&rdo;他说道，&ldo;我想你的心太软会造成危险的，可是……就这样。&rdo;

&ldo;谢谢你，&rdo;纳迪娜说道，&ldo;我将会对他的行为负责。&rdo;

&ldo;如果他真杀死我的话，对我将是最大的解脱。&rdo;

&ldo;在我的余生中我会永远感到内疚和不安。&rdo;纳迪娜说道。她突然想到，她那些关于生命神圣的话可能在不久的某一天会必然地、不可避免地变成对她的一种嘲讽。这种念头犹如一阵寒风，使她浑身一阵哆嗦。&ldo;不，&rdo;她对自己说，&ldo;我不会害死他的。不会这样。永远不要这样。&rdo;

那天晚上，他们在威尔斯公共海滩上柔软的沙滩上宿了营。拉里在海藻滩上燃起了篝火。海藻滩上还残留着以往涨潮时的痕迹。乔坐在另一侧，远离他和纳迪娜，往火里填着小树枝。偶尔，他会把一根粗大的枝条插进火堆中，直到它像火把一样燃起来的时候才抽出来，高高地举起。火把像一支燃着的生日蜡烛。他们起初还能看清他，后来看到的就只是一团移动的火把，随着他的狂蹦乱跳在风中上下飞舞。海风渐渐起来了，温度比前几天都要低。拉里模模糊糊地记起，就在那次超级流感像一列高速的货运列车一样袭击纽约之前，在他突然发现母亲奄奄一息的那天下午，下起了一阵雨。他记起了电闪雷鸣，白色的雨幕狂野地击打着公寓的情景。他浑身抖了一下，风从篝火中卷起一团火星，盘旋着升到星光点点的夜空中。灰烬升得更高，在空中忽隐忽现，隐约闪烁。他想，现在距秋天虽然还有一段时间，却已不像在6月的那一天时‐‐在他发现他的妈妈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神志不清的那一天‐‐那样遥远。他浑身抖了一下。北面远处的沙滩上，乔的火把在空中时起时伏。这使他感到孤独和全身的寒意‐‐孤零零的火把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时隐时现。浪涛拍岸，涛声轰鸣。

&ldo;你要不要弹一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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