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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ldo;阿谣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准备出霖县。&rdo;

&ldo;明日一早？&rdo;穆清闻言不解，&ldo;阿兄适才不是说在此处多住些日子吗？&rdo;

&ldo;晚间我得到厉承传信，他在鹿邑见到了今早同你一处的那位郎君，而那郎君身边的校尉所属宋修远账下。我觉着这其中似有些门道，是以思来想去我们还是趁宋修远回到霖县前动身。&rdo;

穆清低头不语，杜衡见她神色恹恹，复又拭起那张琴来，猜她或许是担忧明日，便故意挑了些轻松的话头：&ldo;你可还记得从前在华蓥，你总爱溜入师傅的阁内偷学《江海凝光曲》？&rdo;

&ldo;记得，只是没想到后来被先生发觉，先生也不生气，竟直接将舞谱传给了我。&rdo;穆清垂眸，暗暗含笑。

杜衡见穆清笑了，便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至于她眼前：&ldo;瞧瞧。&rdo;

&ldo;《江海凝光曲》？&rdo;穆清捧起帕子，借着月色瞧清了内里的簿册，惊喜不已。

&ldo;师傅传给你的，这回可要收好了。&rdo;

传闻当年舒窈长公主故去后，舞谱佚失，遍寻蜀国舞姬，再无一人可练成真真正正的《江海凝光曲》，这世上也无人再能承袭公孙氏&ldo;一舞剑气动四方&rdo;之名。

穆清虽不知舞谱为何会落到青徽子手中，但她向来好舞，自是将这本薄册视作宝贝。甚至在听闻阿兄跟着青徽子学成下阕《江海凝光曲》后，暗暗决心，自己亦要将那未竟的下半阕长绸舞编成。

彼时的穆清还是华蓥的阿瑶，全然不知编就这舞谱的舒窈长公主，竟是她嫡亲的姑母。

只可惜莫词郡主从前不大与姑母亲近，亦不曾有好舞之名，穆清若在人前舞出完整的一阕《江海凝光曲》，必然引人猜忌。

穆清捧着舞谱，一时欣喜，一时恍然，忽而想先前的腹稿，攒紧手，叹道：&ldo;可惜如今顶着穆清公主的身份，我已跳不得《江海凝光曲》了。&rdo;

&ldo;如何跳不得？待回到蜀地，阿谣想跳什么，阿兄便奏什么。&rdo;

杜衡的手掌拂过发顶，穆清感受到一股暖意，直流入心间。

与阿兄分离的这数年间，她曾想过数次再与阿兄重逢是和模样，她以为她会同小时候一般哭着扑入阿兄的怀里，呜咽着将这三年间自己无尽的委屈，彷徨与不安尽数说给阿兄，然后盼着阿兄带她永远离开蜀宫那个冰冷龌龊的地方；因为这是她的阿兄啊，自八岁那年阿姆去后便陪着她长大的阿兄啊。

可三年过去，眼下的境地，她发觉比起嘤嘤哭诉撒娇，她宁愿如此平静地与阿兄对坐；甚至，在思虑了好几个时辰之后，她觉得她不能就这样随阿兄离开。

穆清双手绞着衣裙，&ldo;若是此时我说，我不愿随阿兄回去呢？&rdo;

杜衡惊诧：&ldo;阿谣何意？&rdo;

&ldo;阿谣是阿兄的阿谣，亦是蜀国的穆清公主。&rdo;逆着月光，穆清瞧不清楚杜衡的神色，便微微垂眸，徐徐道出内心所想。

&ldo;你不是。&rdo;杜衡望着穆清，目光如炬，他知晓穆清在担心什么，&ldo;你不过是琅王府寻的替身，既然你非真郡主，何须想那么多？夏蜀联姻，涪州十五城，侯府夫人，自然该由莫词来担。&rdo;

穆清抬头迎上杜衡的目光，轻笑：&ldo;阿兄可知晓阿姆去的前夜给了我何物？&rdo;不待杜衡续话，穆清继续道：&ldo;一枚刻了&lso;谣&rso;字的金印。阿姆道那是她将我抱回时从我的襁褓中寻得的。可是遍寻蜀国，唯有皇室宗亲能用金印刻名，阿姆恐招惹祸端，是以这枚金印的存在，连阿兄都不曾知晓。&rdo;

迎着月光，穆清目光灼灼：&ldo;阿兄是否也曾怀疑，我与莫词郡主并非一人，又如何能够在蜀帝面前假扮作她，如何顶着她的名目嫁过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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