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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1页）

叶喆笑道：&ldo;那是绍珩送给月月的生日礼物，月月是学钢琴的嘛。&rdo;

苏眉也一眼就看见了那架在衣香鬓影之间被花柱隔开的三角钢琴，牙白琴身釉色晶莹，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的璀璨光华倒映其上，仿佛一块琉璃静躺在鲜花丛中。唐恬兀自对那钢琴赞叹不已，苏眉却有些奇怪那钢琴前放了两张琴凳。

正在这时，乐队忽然奏了个尾音，大厅里的客人也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叶喆贴在唐恬耳边低语道：&ldo;那就是绍珩的父亲。&rdo;

半晌，却听唐恬唏嘘着叹了口气，&ldo;他妈妈怎么这么漂亮……&rdo;

叶喆奇道：&ldo;你不是见过虞伯母吗？&rdo;

唐恬仍旧是半惆怅半梦呓的神情，&ldo;那次他妈妈带着帽子，什么都看不到。&rdo;说着，拽了拽叶喆的袖子，&ldo;他妈妈看起来好年轻啊！&rdo;

叶喆皱眉看了唐恬，不知道她哪儿来这么多少见多怪的感慨，悄声笑道：&ldo;我过你一招啊，虞伯母每天早上起来，都吃一盅清汤官燕，你回家也试试，我保你再过二十年，也跟现在一样又滑又嫩。&rdo;

唐恬吐了吐舌头，没留意他话中的调戏：&ldo;把我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rdo;

叶喆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她，道：&ldo;一盅半盅还是值的。&rdo;

唐恬恼怒地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又问道：&ldo;那你妈妈呢？&rdo;

提到母亲大人，叶喆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哀哀叹道：&ldo;我妈啊……有人给她炖，她也没空吃。&rdo;说罢，忽然斜着眼睛幽幽一笑，对唐恬道：&ldo;你这么快就开始关心我妈啦？&rdo;

唐恬面上淡粉的腮红倏地红了一倍，转过脸靠近了苏眉。

今晚惜月的生日派对，女客几乎全是妆容精致，美饰华服的妙龄少女，只虞夫人身上仍是下午见苏眉时的衣裳，惟颈间多了一串嵌着宝石花扣的三叠珍珠长链。然而此刻，她在众人视线交汇处嫣然一笑，却教苏眉觉得，若方才一路走来的满眼丽色是这华堂灯火，那她就是月光，是星芒‐‐人间灯火再瑰丽，终究不及天然风月动人心弦。

虞夫人牵着女儿的手，对众人笑道：&ldo;今晚来的都是惜月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谢谢各位来给月月庆生。我知道有长辈在，你们是玩儿不好的，所以，我和虞先生很快就走。&rdo;

台下一阵轻笑，虞夫人又道：&ldo;女孩子们都是来跳舞的，月月，给大家弹首舞曲吧。&rdo;

惜月大方地点点头，众人早在钢琴边让开了一条路，她含笑走到琴边坐下，手指一触琴键，神情立刻专注起来，旋即悠扬的琴声盘旋而出，唐恬听着，不觉撇开苏眉，凑到了叶喆身旁：

&ldo;怎么没人跳舞啊？&rdo;

叶喆掩着唇干笑了一声，把嗓门压到最低：&ldo;要等月月先跳。&rdo;

他二人说话间，却见惜月转过脸朝着近旁的人丛点头一笑，像是在跟人示意什么。

答案很快就有了，她示意的，是她的哥哥。

虞绍珩自人丛中脱身而出，面上的笑容堂皇而温柔，仿佛跟所有人都恰到好处地打了招呼，但目光又只专注地落在妹妹身上。

苏眉发觉，他的相貌虽然酷肖他父亲，但散发的气息却更像他母亲，这气息软化了他锋锐的眉目，让他的人变得深静雅致，只有他父亲的清华俊朗，却没有那种犀冷峻烈，苏眉暗自比较，看着他自人丛中脱身而出，仿若久浸于碧泊深潭中的连城玉璧惊现于人前。

虞绍珩和惜月相视一笑，在妹妹身边坐下，驾轻就熟地把手指按上了琴键，人丛中荡过一波惊赞的涟漪，苏眉恍然，怪不得钢琴边放了两个琴凳，原来他兄妹二人是要表演四手连弹。

&ldo;啊‐‐&rdo;近旁的唐恬又惊叹了一声，叶喆这回倒是见怪不怪了，自觉地跟她解说道：&ldo;绍珩小时候跟月月一起学琴的，我也学过。&rdo;

唐恬诧然仰望他，&ldo;你也会弹？&rdo;

叶喆摸着下巴说道：&ldo;我只会弹《致爱丽丝》。&rdo;他说完，没听见唐恬的讥讽，觉得有些不习惯，低头看她，却见唐恬怅怅望着钢琴前的绍珩兄妹，&ldo;我一点儿也不会。&rdo;默然了一会儿，又喃喃道：&ldo;我要是有个哥哥就好了。&rdo;

叶喆捏了捏她落在他身畔的指尖，&ldo;你有我就行了。&rdo;

直到琴键上的合奏告一段落，乐队娴熟接上，虞绍珩众人的掌声里站起身来，对妹妹做了个&ldo;请&rdo;的手势‐‐苏眉才惊觉，方才自己的目光大半都落在了他的侧影上。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很漂亮的年轻人，然而直到这短短几分钟，她才意识到&ldo;知道&rdo;和&ldo;领悟&rdo;是多么不同的两件事。他站起身来，用那堂皇而温柔的笑容环顾四周，好看到可以为她脑海里的许多词汇做释例，或者，还要更好……她神思游离间，蓦地触到了他的视线，她惶然避开，却仍是迟了一瞬。

就在那一瞬，她似乎窥见那温柔笑意下，乍溅出一丝异样的锋芒，仿佛要将她的目光捉了去。

也只是那么一瞬，他牵着惜月的手滑进舞池，她再看他，依旧是翩然风度温雅眉目，如同丹青妙手精心描就的青绿山水，毫无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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