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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第1页）

清江王怔了一怔，低头思索不语。

青云则在回忆尺璧交待的话以及席上的见闻：&ldo;尺璧与周仕元一路上都没见着半个人影，而照大皇兄说的，那只是一条巷道，你经过时，同样没见到有人。而尺璧他们在路上又没有拉拉扯扯的，就算被人看见了，也算不了什么。由此可见，齐王妃会知情，多半是有人听到了他们在花园里的对话，又看见了周仕元送镯子。大皇兄，那花园里真的没人吗？&rdo;

清江王神色不明地抬起头：&ldo;确实没有，但那里有三间屋子，周仕元是在屋前说话的，并不曾进门。&rdo;

青云挑了挑眉：&ldo;那屋里可能有人在了？！&rdo;

&ldo;齐王妃派来的内侍跟我说，王妃会在那雅室内见我，让我在那里小候片刻，喝些茶水。这次会面是秘密进行的，若有人在旁侍候，一定是齐王妃的心腹。&rdo;清江王神色淡淡地，&ldo;但若真是她的心腹，知道我进园，为何不出门相迎？&rdo;

青云坐直了身体：&ldo;大皇兄，你是觉得……屋里的人有古怪？&rdo;她歪头想了想，&ldo;说起来……齐王妃约了你在花园里秘密见面，却拉上一大帮贵妇同行，心里在想什么呢？我总觉得她拉人去的时候，笑得有些古怪，多半是故意这么做的。她这是要告诉所有人，你与她关系还十分密切？可事情拆穿后，就算外人不知情，也会得罪了你吧？&rdo;

&ldo;她还问我，这般行色匆匆地离开，是否在花园里遇见了什么……&rdo;清江王看向青云，&ldo;表妹在席上，可曾听说什么古怪的事？是不是有哪家姑娘去了花园？&rdo;

青云猛拍了一下桌面：&ldo;谁去了花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位关姑娘因为被汤水弄脏了衣服，离席去更衣了。不知她是去了哪里？但她去了很久，直到齐王妃她们从花园回来，方才回席，而且只换了一件上衣，其他裙子啊头发啊，什么都没变，心情也不大好。&rdo;她看了看清江王，&ldo;这位关姑娘，闺名叫蕴菁，听说是齐王妃娘家二嫂的娘家侄女，拐了几个弯的亲戚，也是世宦人家出身，父母都已亡故了，她被齐王妃收养，在王府的庵堂里住了十几年。她比我小半岁，我是秋天出生，她是春夏之交时出生的，今年也快十八了，生得挺漂亮，但至今没许人家。&rdo;这是在席上关蕴菁与她及姜婉君说话时，有意无意透露的背景。

清江王忽然冷笑了下：&ldo;我不知道这位姑娘的身世是不是真的，只隐隐约约知道，齐王妃在娘家时，与她二嫂素来不大和睦，若真是她二嫂的娘家侄女，当时她自顾不暇，怎会好心收留这位关姑娘？今晚之事，我猜测定是她们设好的圈套，让关姑娘在那小屋内更衣，若我不知情，糊里糊涂撞了进去，这关姑娘一定会哭哭啼啼地叫嚷起来，正巧齐王妃带了一大群女眷去，我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了，只能负起责任，纳这位关姑娘为侧室。&rdo;他顿了一顿，&ldo;我倒是不知齐王妃竟然会放过我的正妃之位，只满足于在我身边安插一个侧妃？到底是她手上实在没有人选了，还是打着别的主意？&rdo;

青云有些吃惊，但细心一想，恐怕还真是这样。关姑娘的家世稍低，太后不可能会接受清江王娶这样的女子为妻的，最后能做上侧妃就是最理想的了，这真的是齐王妃的目的吗？

她看了看清江王：&ldo;我还是觉得有些古怪，齐王妃这么容易就满足了？她一定还有后手吧？而且今晚上那位关姑娘曾刻意与我亲近，只是见我不爱搭理她，才放弃了。她的性格一晚上就变了三回，总让人觉得假，就像是在演戏似的。&rdo;

清江王眯了眯眼，忽然冲青云笑了笑：&ldo;大妹妹，你可知道，本朝宗室娶正妻，是一定要查清楚祖上八代的，父系、母系都要查！越是近支，爵位越高，则查的越严，但若只是纳侧室，就要宽松许多。&rdo;

青云吸了口冷气：&ldo;你疑心关蕴菁的身份有问题？&rdo;

清江王脸上的肉在微微抖动：&ldo;她姓不姓关我不知道，但蕴菁……当年曾与我定亲的罗家女，名字就叫蕴兰，同样有个蕴字，第三个字同样是花糙头……这真的只是巧合么？&rdo;

第十六章防备

关蕴菁的身份是否有问题，还有待调查。青云欲揽下此事，清江王却拒绝了：&ldo;你办事哪有我方便？还是让我来吧。今日领路那内侍，原是齐王妃身边侍候多年的人，从前还是小太监时我就认得他，彼此也算相熟，因此才会差点儿上了他的当。他既然参与了此事，必然知道实情，待我向他探听一二，定能查出真相。&rdo;

青云不解：&ldo;他既然是齐王妃的人，又领你去钻圈套，怎会告诉你实情？&rdo;

清江王冷笑了下：&ldo;我知道他的为人，他不会把齐王妃所谋直接告诉我，但他有些爱财，只要是齐王妃没有禁止的事，看在钱财份上，他未必不会说出口。更何况，齐王妃若真盘算着将那关姑娘安插到我身边来，定会将她的家世背景透露给我知道，哪怕是假的，也算是条线索。只要最终查出那姑娘身世有问题，饶她再想抬举也是无用！&rdo;

青云想了想：&ldo;好吧，大皇兄对齐王妃比较熟悉，查起来比我方便些，但你手下有信得过的人吗？&rdo;

清江王怔了怔，有些为难了。他手下哪有什么合适的人？所谓信得过的，其实全都是宫里派来，不是先帝安排的人，就是皇帝或太后派的，统共也就是翠雯、翠云二人是能为他向宫中隐瞒消息的自己人。他原也乐得让宫中的耳目围着自己转，好向皇帝与太后证明自己绝无反心，可真要调查这种私事，那些人定会上报的。一旦太后、皇帝知道了齐王妃的盘算，定会想起自己身体里流着罗家的血，以及罗家还有余党在世，不甘心就此退出朝廷。难不成要为了一点小事再掀起腥风血雨么？他只愿平平静静度过余日就够了，何苦引人注目？

清江王想清楚后，有些为难地看向青云：&ldo;恐怕……要向妹妹借几个人使唤了……&rdo;

青云一笑置之：&ldo;大皇兄跟妹妹有什么好客气的？我让李进宝来见你，他认得的那个牛辅仁，在京城里三教九流都熟悉，手下也有人可以打听消息，平日里我没什么用得着他们的地方，这回就当是帮衬他们生意好了。大皇兄放心，他们嘴紧着呢，要是你仍旧信不过，我庄里的人随你挑。&rdo;

清江王也见过李进宝几回，知道他是个妥当人，忙向青云道了谢。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完的，兄妹俩商量好了，见夜已深，便要准备歇息。

清江王的园子在城外，此时城门早已关了，宫门也下了钥，虽然可以凭借特权出入，但始终不大方便。他也不愿太过劳师动众，便想让人找间客栈，要个独立的院子歇息。青云则是宿在温郡王府，见状忙留他下来，他却道：&ldo;温郡王府素来与世无争，若沾上了我，不定被人怎么说闲话呢，别叫老太妃因我不得安宁。&rdo;

青云却道：&ldo;别人能说什么闲话？温郡王府向来不管朝廷上的事，又没有男丁，就算跟你有来往又如何？只是过一晚上罢了。妹妹已经决定要在城内买宅子，地方都选好了，只是眼下没来得及收拾。否则我有了宅子，给大皇兄留一个房间，还是不成问题的。你若是不放心，我去问问老太妃的意思好了。&rdo;

老太妃自然是答应的，还命人送了府里自制的梦甜香过来，并让府中下人准备宵夜，以此表达她的欢迎。清江王心下稍安，也就留下来过了一夜。青云与他分别，转去正院向老太妃禀报今晚的收获。

听完青云的回报后，温郡王老太妃低头想了想，道：&ldo;齐王妃完全没让几个小哥儿来贺寿？若说是为了不区别对待所有孩子，又或是忌讳男女有别，也太过了些，谁家不是这么做的？怎的到了她这里，就格外讲究些？&rdo;

老太妃是有些失望的，她本指望能见一见那孩子，但如果实在找不到机会，她也不会强求。宗室里适龄的男孩多得是，每年都能增添几十个新生儿，她又不急。

青云犹豫了一下，决定将齐王妃设圈套暗算清江王一事也透露了些许，没提尺璧做了什么好事，只道清江王进了巷道后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觉得奇怪，就退了回来，没想到半路上遇见了齐王妃和一大帮贵妇，最后她连关蕴菁去换衣服换了半天的事也提了：&ldo;她只换一件上衣，却足足去了三刻钟有余，就算齐王府再大，也花不了这么长时间吧？而且她是在齐王妃回席后才回来的，脸色又不大好看，似乎是在生什么气。&rdo;

老太妃目光微闪，露出几分嘲讽之色：&ldo;齐王妃安排宴席，不让哥儿们进内院贺寿，也许有不让庶子在人前露脸的缘故，但我觉着，更有可能是不让内外院之间有清江王以外的人行走。而将宾客们的随侍都赶到另一个院子里统一接待，则是怕她们在王府里私下乱走，也可避免宾客们随口吩咐下人，支使她们来往于内外院之间，坏了她的布置。齐王府长年由侧妃主持中馈，只怕齐王妃还不能堵住所有下人的嘴，因此连他们王府的人也不安排，只让亲信行事，故而清江王一路往里走时，半个人影也没见到。可惜这种不合情理的事马上就让清江王起了疑心，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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