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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第1页）

那掌柜急吼吼奔上二楼，还未行至孟郁槐身前，便一叠声地道歉：&ldo;对不住啊，打扰你们休息了，这实在是……&rdo;

&ldo;细声些。&rdo;孟郁槐低低道，冲他做了个手势，&ldo;到底怎么回事？&rdo;

&ldo;嗐，不就是城里几个泼皮吗？&rdo;

掌柜连连跌足，凑上前神秘兮兮地道：&ldo;您惯常没住在省城，不晓得这边的情形，这桐安城中，每逢遇着大事，就是赌坊赚得盆满钵满的时候。从前的事就不说了，今日下晌，那八珍会终赛的六间酒楼名单才刚刚传出，城南赌坊立刻就把局立了起来‐‐嚯，那些个赌鬼，争着抢着地把身家性命往上头压啊！对了，晚饭时候，店里住客都议论这事儿来着，听说您家稻香园的赔率……&rdo;

&ldo;这个不必和我说。&rdo;

孟郁槐再度皱了皱眉：&ldo;跟我讲讲那几个泼皮。&rdo;

&ldo;他们呀……&rdo;那掌柜又往他跟前挪了挪，&ldo;喏，我说句话您可别恼，十有哇，他们是将银钱都压在了稻香园的对手上，晓得您几位住在小店，便自作主张跑来搅和，只盼能闹腾得你们无法安歇。明日没了精神头，在那八珍会上大失水准呐！&rdo;

他说到这里，面上就添了两丝关切之意：&ldo;啊呀，您夫人明日是要上灶的吧？这会子……&rdo;

&ldo;还好。多谢关心。&rdo;孟郁槐冲他点了一下头。

如这掌柜所言，那几人恐怕的确是为了赢赌局而跑来折腾，不过，却未必是自作主张。

他顿了顿，接着道：&ldo;桐安乃是省城，晚上对犯夜之事应当查得更紧才对，他们就不怕引来官府的人？&rdo;

那掌柜哭笑不得地叹一口气：&ldo;您不知道，这几个泼皮，是城中有名的油子，对城里的大道小路肚里门儿清。倘若真有巡夜的官兵赶来，大不了哄一声作鸟兽散，谁能逮得着‐‐还有那起更坏的，只留在原地等官兵来，一口咬定我这店里混进了贼匪。一旦官兵进店盘查，您几位就更别想消停了！唉，依我说啊，这事儿您莫理是最好的，他们也不是铁打的人，闹累了，自然也就散了。&rdo;

说罢摇摇头。打个哈欠，端着灯火摇摇晃晃地下了楼。

孟郁槐在门外站了站，耳朵里被吵闹声所充斥，终究是进了屋，却没再上榻，先跑去将窗户关得严丝合缝。想了想觉得不妥，便又推开一点，然后便静静地在桌边坐下，由始至终，不曾发出半点动静。

花小麦捂在薄被里。轻手轻脚将贴在耳朵上的大耳罩扯开，抹掉鬓边闷出的汗水。

这耳罩到底是用棉花填塞，又不是甚么特殊的隔音材质，怎可能令得她半点声息不闻？楼下刚刚开始闹，她便醒了过来，孟郁槐出门与客栈掌柜说话，她隔着门板也隐约听见了两句，只是怕惹得孟郁槐操心，才一直躺在床上装睡。

她小心地睁开一只眼，朝桌边瞟了瞟。

黑暗中，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他高大的影子，如磐石。

他守在那里，自然是觉得若突然有事发生，便能立刻处理平息，可……她此番之所以来八珍会，说穿了只为赌一口气而已，却带累他如此不安生……

花小麦忽然觉得鼻子有点作酸，眼眶也潮热了似的，忙死死阖上眼，几乎是强迫自己对楼下的喧嚷充耳不闻，尽快睡去。

……

隔日一早，花小麦是被走廊里源源不绝的脚步声给吵醒的。

已淘汰的食肆大多数急着回去张罗生意，大清早便要启程，只剩下一家愿意今日再去花影池瞧瞧热闹，东安客栈里瞬时就冷清下来。

孟郁槐面上有两分疲色，把媳妇从床榻间挖起来，提溜着她洗漱，没忘记问一句：&ldo;昨晚睡得可好？&rdo;

&ldo;很好啊，一觉就到大天光。&rdo;花小麦赶紧点头，抬眼在他脸上张了张，&ldo;可我怎么觉得，你脸色好像不大好看？&rdo;

&ldo;无妨。&rdo;孟郁槐只用两个字便轻描淡写地带过，&ldo;芸儿去厨房张罗早饭了，你收拾妥当也赶紧去，早些赶到花影池，也好快点瞧瞧情形。&rdo;

他说着便开门要拉着她往外走，脚下才一动，却被花小麦给拽住了。

&ldo;那个……&rdo;

小媳妇嗫嚅了一下，小声道：&ldo;我回去谢你。&rdo;

&ldo;谢我？&rdo;

孟某人眉头一挑，唇角就勾了起来，压根儿不关心她这&ldo;谢&rdo;字从何而来，干脆利落地直奔主题：&ldo;你打算……怎么谢？&rdo;

&ldo;别耍流氓！&rdo;花小麦噗嗤一笑，抢在他前头冲出门，蹬蹬蹬地下了楼。

围坐在桌边吃早饭的住客，大都在讨论昨晚那恼人的喧闹声，周芸儿端了清粥小菜出来，一个劲儿地往花小麦面前推。

&ldo;师傅、汪师傅，你俩赶紧吃，多吃点才有力气。放心，一样样都是我亲手做的，绝不会出问题。&rdo;

花小麦抬头冲她笑笑，飞快地吃完了饭，喂过小核桃，又跑去厨房做好精心准备的蔬菜泥，大伙儿便一起出了门。

八珍会的终赛只有六间酒楼参加，今日花影池外人少了许多，路上变得无比顺利。几人没花半点功夫便抵达池畔，先进入厨棚四下里仔细检查一遍，然后便闲聊着静等比试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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