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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寻说’随意’,她自是不信。若非遇上烦心事,亦或是想起不堪的过去,谁大半夜跑出来淋雨呀。
只是祁荀不愿说,白念也乖觉地不问,她生怕自己口无遮拦,说出些伤人的话来。
“外边凉,快进屋吧。”
白念拽着祁荀的手往里走,转身取来晒干的帨巾,递至祁荀手里。
“春雨易染风寒,你可别忘了,我前段时日没少遭罪呢。腥苦的药大碗大碗喝,流音还不准我吃甜食。所以你不能冻着,生病可难受了。”
白念惯是能说,一开口便叭叭说个没完。
她捧来手炉揣在祁荀怀中,四目相对,她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是不是我吵到你了呀?”
祁荀摇头。
他是不喜吵闹,可经不住白念盈耳的声音。瞧她小嘴一张一合,他这心里反倒了有了慰藉。
“子时了,小姐怎么不睡?”他眼神一扫,落在桌案平铺的画纸上。
“这么晚还在作画?”他轻笑一声,正要去瞧。
白念蓦地瞪圆眸子,倾身俯在画案上,她捞起画纸,背过身,偷偷摸摸地卷了起来。
她画得那些东西,同祁荀有关,又不太正经,完全是小姑娘暗藏的小心思。
这些小心思若教眼前的男人瞧见,那可真是丢脸。
白念将画卷紧在怀里:“我胡乱画的,入不了眼。”
“我倒是学过一二。小姐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祁荀只听闻白家小家墨宝极差,连换几位夫子也没能救回来。至于丹青水墨,想必还有挽救的余地。
白念沉吟半晌,并未应下。她心虚地瞥了一眼手里头的画卷,阿寻能教她甚么?教她如何画秘戏图吗?
虽这般想,可她仍是留了情面:“好呀。等你何时得空,便来教我吧。”
她是留了情面,可祁荀没留。
“我现在就有空。”
“现在?”
现在都子时了。
祁荀处理军政要务没少熬夜,可他似乎忘了,眼下与他同处一室的,不是那些皮糙肉厚的将士,而是娇里娇气的的白家小姐。
祁荀绕过她,拿笔蘸水:“笔尖不能太湿,更不能见水珠。”
白念叹了口气,乖乖坐在椅上。
月朗星稀,烛火幽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原能漾起不少波澜。偏他们二人凑在一块儿,不是讨论调墨的技巧,便是商谈笔触的浓淡。
“阿寻,你不累吗?”
祁荀站在她身后,颇有种老夫子盯她练画的架势:“能帮到小姐,自是不累的。”
白念撅着小嘴,可她累啊。
她已然画了不少男子的廓形,到了这个时辰,手腕处隐约泛着酸痛。握笔不稳时,原先想以淡墨描远山,陡然变成了突兀的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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