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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她没有注意到，提到这个&ldo;美&rdo;字时，张绮身子僵了僵，兀自嘀咕道：&ldo;阿绮你这头发，又黑又亮，光可鉴人，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头发呢。还有阿绮你的肌肤，那般白嫩，那些时刻养着的皇妃定也没有你的好。还有阿绮你的脸……&rdo;

张绮打断她的话头，忍笑道：&ldo;有你这样夸自家人的吗？再说了，阿绿你啥时还见过人家皇妃？&rdo;

阿绿一噎。

她正要反驳，张绮已站了起来，她身上的裳服，都是张府所发的。如张府这样的世家，四季裳服自是制得精美，衣料更是不差。

退后一步，张绮远远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的脸，越发白皙粉嫩了，眼睛也是，于清澈中，染上一层若有若无的迷离，唇瓣越发粉红微翘……时间真的很紧很紧！

拿起梳子，把额头梳下，在阿绿不满地嘀咕中，张绮说道：&ldo;不早了，我得去了。&rdo;她把新绣的手帕收入怀中，回眸看向阿绿，&ldo;我不在，你谨慎一些。&rdo;

说罢，她推门而出。

看着她渐渐步入西倾的艳阳下，阿绿直有点目眩，好一会，她囔囔说道：&ldo;我还忘记说了，阿绮长得越发高了，腰这么细，臀这么鼓，很好看呢。&rdo;

张锦没有说，张绮在什么地方等她。

当她看到通往侧门的小路上，张绮低着头，安静而乖巧地侯着时，不由诧异地挑了挑眉。

张绮小跑而来。

来到张锦身边，张绮福了福，轻声唤道：&ldo;阿姐，我来了。&rdo;也不等张锦说什么，她自动地站在张锦身后，与她的贴身婢子阿蓝身边。

阿蓝是家生子，早就被张氏的先祖赐姓张。在下人中，也是个有颜面的。她与张绮，这已是第二次见面。

瞟了一眼张绮，见她虽然身着姑子们才能穿的蝴蝶轻绸，那打扮却也素净，低眉敛目的没有半点小姑子的清贵，比自己还像一个婢子。阿蓝嘴角一翘，不再理会张绮，而是向前走上一步紧靠向张锦。

今晚前往萧府参加宴会的，除了张锦，还有六个张氏嫡出姑子。她们早就坐在马车上，只等张锦了。

见到张绮像个婢女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张锦身后，众姑子瞟了一眼都不在意：嫡出的姑子，把同父的庶出妹妹当婢女使唤的，比比皆是。

张锦一到，便可以出发了。彼时夕阳正好，半边絮状的云都被阳光染红，直是艳了天空。

第二十六章萧府

张绮已经记不清建康城是什么样了。

坐在马车中，透过掀开的车帘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小河流水，听着那熟悉的吴侬软语，直是让人恍惚。

张锦朝外面看了一阵，突然说道：&ldo;最讨厌那些人动不动就&lso;阿侬，阿傍&rso;的。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南人。&rdo;

她说得兴致勃勃，可惜马车中的两个同伴，阿蓝听不懂，张绮要装做听不懂。

话说出去，竟没有人呼应，张锦大感无趣。她嘴扁了扁，闷闷说道：&ldo;跟你们说这个干嘛？啥也不懂的。&rdo;

阿蓝连忙陪笑，张绮则是头更低了。

张锦不耐烦地看了她们一眼，头一昂，不再理会她们。

萧府在建康城的北边，做为过江侨姓，王、谢、袁、萧四大家族之一，萧府占地极广。隔着高高的青砝墙，可以看到里面高大的树木，听到里面飘出的笙乐。

张府众姑子的马车到来时，郎君们的马车也赶到了。张锦紧走几步，朝着几个少年郎君娇声唤道：&ldo;七哥，九哥，十哥，十五哥，十九哥。&rdo;她才唤到第五个，另外几个姑子已经一涌而上，围着八个少年郎君又是娇唤又是笑闹的。

自家的姐妹围着兄长们撒娇，张绮这个张姓之女，只是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处，羡慕地看着她们。

闻声出迎的萧莫便看到了这一幕。

盯了一眼张绮，他瞟向身后的小厮。那小厮一见自家郎君的眼色，马上嘀咕道：&ldo;她明明说过不来的，那样子不像玩闹……&rdo;

萧莫把目光收回，再次看向张绮。

不一会，他说道：&ldo;她是迫不得已。&rdo;瞟了一眼与阿蓝站在一起，张锦走她们就走，张锦停她们就停的张绮，萧莫眉头一皱，叹息道：&ldo;如此聪慧的姑子，却被自家姐妹视为婢仆。着实可怜可叹。&rdo;

顿了顿，他想着张绮先前拒绝自己的话，正要说什么，一个笑声传来，&ldo;阿莫，你怎地现在才来？莫非不愿意迎接我等？&rdo;

却是一个张府的郎君向他走来。

见张府众郎君姑子都向自己看来，萧莫哈哈一笑，木履哒哒哒的脆响中大步走出，&ldo;岂敢岂敢，阿莫已侯之久矣。&rdo;

来到众人中间，他朝着张府大门一指，&ldo;大门已开，诸位贵客，请！&rdo;

这话分明带着调侃，众少年同时一乐，一涌而入。而众姑子，则是提起裙裾，随后入内。

萧府门第比张府还高，也更加豪华……秦汉之世，上有圣明天子，世人最有钱，也不敢太过豪奢。到了魏晋就不同了，明明朝不保夕，可每个权贵豪富之家，却使着劲地折腾，使着劲的显耀。当然，究其原因，也是君权不显，皇帝最有能耐，也不敢轻易对士族动手，更不敢掠夺他们的财富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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