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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第1页）

远处有雷声轰鸣，闷响而至，乌云渐至，天色转阴。

&ldo;进屋去吧，&rdo;益阳长公主笑道：&ldo;天公不作美，要下雨了。&rdo;

钟意站起身，却没往内室中去，思及前后两世，她望着远处天穹，感慨道：&ldo;冥冥之中，或许真的有一种力量掌控着命运吧。&rdo;

益阳长公主微怔，旋即道：&ldo;你觉得，万事早有天定吗?&rdo;

&ldo;不，我反倒觉得人定胜天。&rdo;

钟意笑道：&ldo;人曾经是这片大地上最脆弱的生灵，然而自三皇五帝起，一代代繁衍不息，终于有了独属于人的文明，建立起人所特有的国度，如此思虑，人的力量其实远超我们想象。而所谓的天定与人为，也未必是冲突的。&rdo;

益阳长公主道：&ldo;孔子说，敬鬼神而远之，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rdo;

&ldo;前尘往事，都已经终结，正如我为幼弟取名元新，便是取其辞旧迎新之意。&rdo;

&ldo;感谢冥冥之中的命运，也感谢努力扭转一切的我，&rdo;她有感而发，心生触动，伸手斟茶，举杯扬声道：&ldo;我敬天公一杯酒。&rdo;

第102章番外

今年的新春，似乎比去岁要冷一些。

玉夏自外间入内，推开门时，便觉冷风呼啸着往屋里灌，反手将门合上，战栗到暖炉前去，暖了半刻钟功夫，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ldo;怎么回事?&rdo;她问一侧煮茶的玉秋，道：&ldo;居然冷成这样。&rdo;

&ldo;今年的秋天原就来得早，冬日里冷些也不奇怪，&rdo;玉秋听着室外风声，说了一句，忽然顿住，凑头往内室一瞥，做个噤声姿势：&ldo;居士在忙呢。&rdo;

&ldo;想说便说吧，&rdo;钟意停了笔，将面前书信合上，笑道：&ldo;我的事情都做完了。&rdo;

&ldo;居士，&rdo;玉夏沏茶过去，双手递上，瞥一眼案上书牍，道：&ldo;是罗别驾写的信吗?&rdo;

&ldo;是，元崇这两年在地方上，很是做出了些成绩，&rdo;钟意笑道：&ldo;他能吃苦，人也踏实，等过了年，想必便能被调回中枢了。&rdo;

&ldo;那倒也是好事，居士也能多个人说话，&rdo;玉秋思及往事，莞尔道：&ldo;昔年罗别驾往观中拜见居士，离别之际，居士便说他有宰相之才，那时我们听了，还觉荒唐，谁知只是两年光景，便要刮目相看了。&rdo;

&ldo;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rdo;钟意含笑道：&ldo;时日一久，华光自现。&rdo;

不知不觉间，便是两年过去，钟意也十八岁了。

庶人睿被皇帝废黜，困居长安，然而他毕竟是皇帝的嫡长子，李政名义上的胞兄，皇帝气劲儿过了之后，便在去年新春之际寻个由头加恩，赐顺安郡王衔，也算是给这个儿子最后的体面。

至于皇后，自从儿子被废之后，她便病倒了，这两年间，李政在前朝愈发春风得意，皇帝也逐渐将权柄移交，一副全然信任、父子相得的姿态，她心中未必是不恨的，缠绵病榻良久，连去岁的新春宫宴都没有出席。

顺安郡王得封之后，也曾往清宁宫拜见皇后，然而母子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最终却不欢而散。

前几日益阳长公主进宫去探望太后，回到青檀观时悄悄同钟意讲，说皇后近来似乎不太好了，尚宫局甚至已经开始准备丧仪。

钟意听闻这消息，心中百味俱全，有释然，有痛快，还掺杂有一丝极复杂的怜悯。

踌躇半晌，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前世皇帝易储，皇后大受打击，无力改变那局面，却以她为切入点报复李政，胁迫文媪杀人，钟意含恨而死，后来又见李政与一双儿女如何哀恸，心中怨恨可想而知。

然而在她死后，李政已经报复回去，皇后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到了今生，钟意再见到她，心中恨意便淡了许多，听闻她将死，心中或多或少也有些怅然。

人原本就是很脆弱的。

……

这日傍晚，天空忽然开始飘雪，等到了晚间，雪势渐大。

益阳长公主不知从哪儿淘换来几个地瓜，搁进火炉里慢慢烧，熏得整个屋子里一股甜香气，钟意不算贪嘴，嗅到这味道都觉得有些馋。

&ldo;没事，&rdo;益阳长公主笑道：&ldo;我烧了好几个，底下炉子里也有不少，都有的吃。&rdo;

一众侍女笑嘻嘻的道谢，钟意则去暖炕上坐了，问：&ldo;哪儿来的?&rdo;

&ldo;沾了怀安居士的光，&rdo;益阳长公主眉头微挑，笑吟吟道：&ldo;山下农户送来的，倒也便宜了我们。&rdo;

二人说话间，便听外间有人来报：&ldo;太子殿下到了。&rdo;

&ldo;这么大的雪，他怎么来了?&rdo;钟意心中诧异，又有些心疼：&ldo;天寒地冻的，也不嫌冷。&rdo;说完，又披了大氅，准备起身去迎。

&ldo;你快坐下吧，&rdo;益阳长公主含笑劝说，语气揶揄：&ldo;他皮糙肉厚的，这点风雪没事，你要是着了凉，那他才要心疼呢。&rdo;

钟意面颊微热，还未回话，便听门扉吱呀一声开了，旋即被人掩上，李政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肩头积了一层雪花，见她在望，微微一笑。

钟意为他拂去身上雪花，又叫人去沏茶来，口中嗔道：&ldo;你倒不嫌冷，顶着风赶过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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