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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2页）

那女孩儿被太后搭着手，十分熟稔而驯顺地跟在太后的身边，却骄矜地挺着腰、抬着头，目光温温和和地看过来，与她四目相对时，甚至微微地笑了笑，十分的和煦。

她也穿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曲裾深衣。

日影移在她身上，激起一片星河流转般的细碎光华。

曲裾是极耗料子的衣裳，万金不求的天水绫，在暮春绿肥红瘦的庭落里，把群芳都照得灰扑扑的，不见光彩。

凌画约不知道自己用了什么样的力气，才端住了面上的颜色和神情。

她手指隔着帕子深深地抠进了肉里，张了第二次口的时候，才顺利地发出声来，似乎是含着笑意的，道：&ldo;太后娘娘这里果真是钟灵毓秀，总能见到这样出挑的小娘子……我竟从来没有见过。&rdo;

白太后却道：&ldo;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实际上皮的恼人，说是陪着我钓鱼，一条也没有钓上来。&rdo;

这样看似抱怨、实则愈显亲昵的语气，让凌画约的脸色更白了三分。

顾瑟就笑着对她屈了屈膝：&ldo;凌姑娘见笑了。&rdo;

她声音清冽，如漱泉击石，泠泠可听。传进凌画约耳朵里，就让她想起了在何处遇到过这个女孩儿。

凌画约深深地看了顾瑟一眼。

顾瑟微微地笑着，像是两个人全然素昧平生一般。

白太后把两个人都看了一看，笑吟吟地道：&ldo;瞧一瞧，这才是一双并蒂，朝露明珠，各有颜色。&rdo;

朝露明珠，谁是易逝的朝露，谁是照夜的明珠？

凌画约低下了头去。

白太后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又笑道：&ldo;罢了，我看今日这鱼是钓不成了。&rdo;

仍扶着顾瑟的手，招呼凌画约回殿内去。

宫女上了茶点。

白太后落了座，才指着顾瑟对凌画约道：&ldo;这是顾家的四娘子，闺名一个瑟字，前头有几年不在京里了，从前也文文静静的，不大出门，你想来是没有见过的。&rdo;

又对顾瑟道：&ldo;这是皇后娘娘族里的女孩儿，双名画约，也是个温柔可爱的。皇后一直在大伽陀园修养，多亏了画姐儿照料，想来皇后也不舍得她就走了，往后也是要嫁在京里的，你们正可好好地亲近亲近才是。&rdo;

话语之间，宛然把顾瑟当成自己家的晚辈来介绍给凌画约这个宾客。

也许是白太后维护的态度太过明显，让顾瑟心中那点源自&ldo;凌良娣&rdo;的隐约郁气都散去了，她站起身来，唤了一声&ldo;凌姊姊&rdo;，态度十分的平和、端庄。

凌画约也笑着叫了声&ldo;顾家妹子&rdo;，掌中握紧了滚烫的茶杯。

她像感觉不到手里的温度似的，笑道：&ldo;顾家大娘子就极出色了，没有想到家里还藏着这样一个佳人，怪道人都说&lso;明珠赠美人&rso;，这天水绫穿在顾四妹妹身上，把我们都比的像马棚子里头出来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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