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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医者仁心（第1页）

拜师后，黎澈才知道柳大夫全名，柳奕，颍州人士。三十岁之前未成家，三十岁后跟随凌无欢来到京城长居槿王府，更未谈婚嫁。

除了甘霖轩，凌无欢还替他在王府外最好的地段开了家医馆，平时是小厮在那儿打理，他不常去。

短短两日，黎澈已经把师父给他的册子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药材名字形态也都能记个七七八八。

这天，她终于有了上手操作的机会。柳大夫写了一些症状，让她对症下药，自己开方子，自己抓药熬药，黎澈悉数照做。

甘霖轩的柜子对于黎澈来说太高了，她就爬到桌子上，一个一个打开那些小抽屉，所需药材每种抓一把，抓下来之后再称量，按比搭配，最后倒进炉子，控制火候，计算时辰。柳大夫就在边上瞧着，一言不发，也不掺和。

一副药要煎半个时辰以上，中途添水加柴，半点不能马虎。黎澈就拿把小扇子，微微扇动火苗，也不急躁，皎洁的额上挂着两滴细汗，就等最后一秒垂了下来。

“师父，成了！”

咕噜咕噜冒了一阵子泡泡后炉子发出尖锐的吐气声，黎澈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开盖子，却不料手指被烫个通红，疼得她捏住耳朵。

“切莫心急！”柳大夫取出烫伤膏给她，在她涂抹间隙，把熬好的汤药倒进碗里，“趁热喝了它。”

“啊？”黎澈这才反应过来，这服药是根据自己的症状开的，“多谢师父！”随后端起滚烫的汤药便是一饮而尽。

柳大夫忍不住叹息，眼前这丫头就是吃了太多苦了，又烫又苦的药，喝起来跟水一样，眉头都不眨一下。按道理她这样养尊处优的王妃……

好在老天有眼，点醒了王爷，让王妃还有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机会。

“澈儿，可有兴致随为师到外头看看?”

因柳大夫年长黎澈许多，又有师徒名分在，便不用对其使用尊称，凌无欢自然也默许。

黎澈当然愿意，师父这是要带她去那间医馆，诊断真正的病人！

大街上格外热闹，据说九王爷查清楚幽州瘟疫之事后把幽州那位贪官一路带回到京城。路边守了不少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妙龄少女，只为一睹九王爷英姿。

黎澈一时间有些错乱，这和记忆中不一样啊。前世凌且惜根本没有查出来瘟疫的事，是凌无欢暗中派人发放解药，再假惺惺带着槿王府的人一路赶往幽州，照料感染瘟疫的患者，因此得了民心。

怎么今生，这么顺利呢？

凌且惜的马车还有许久才到，柳大夫已经走远了，她也不能愣在原地，连忙跟上。

到了地方，黎澈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说是医馆，门面却是寻常十间铺子的大小，那些小厮把脉的把脉，称药材的称药材，拨算盘的拨算盘，分工明确，互不干扰，工程浩大！

众人看见柳大夫过去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为首那个看着稳重许多，拿了账本给他过目。柳大夫挥挥手，意思今天只是过来看看，并不是要检查什么，他们这才继续。

“师父，这儿也太大了！”但让她奇怪的是，病人却不是很多。

“这些都是王爷安排的。王爷宅心仁厚，给足了我资金人脉，开了这间医馆，这些大夫大都行医十年有余，经他们之手诊过的病人要么痊愈，要么没有医治的必要，反正不会再来第二次。”

黎澈了然，难怪看着人那么少。

这也好，医者仁心。但愿世间无疾苦，何惜架上药生尘呢。

“今日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在这里看着就行。治病救人，并非儿戏。来到这里，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一条性命乃至一家人的生计，明白吗？”

黎澈郑重地点点头。

这里的一切都秩序井然，没有一点人情可言。大夫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可就是这些看上去最冷漠的人，心底却是最柔软的。因为见多了生死，所以他们知道很多时候很多人哪怕只是活着，都需要散尽家财，为之付出一切努力。

她忽然觉得自己何其幸运。

前世的黎澈活得那样狼狈不堪，上天竟然愿意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如果这一次她都把握不住，不能手刃仇人，那她配得上老天爷此番眷顾吗？

每当想起那些事，黎澈眼底的仇恨总是藏不住。相处时间久了，柳大夫也能看出几分端倪。

人人都有怨恨，何况像她这般凄惨？可数背负着仇恨生活，她将永远不会真正快乐。

就像现在这样，黎澈已经调整好情绪，来到一个小大夫身边，看他如何根据其他大夫把脉给出的结论来开方子。她看上去那样从容，却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心底拼命压抑住的仇恨和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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