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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悲恸欲绝（第2页）

“你说什……”

“我知道。”

烛火忽明忽暗，宫灯摇晃着

“那你可有一丝动心？”

“……未曾”

顾辙忽然笑了起来，嘴角苦苦的，似乎是有泪水滑了进去。

“谢湘允，世人都说你慈悲仁善，可你独独对我，如此残忍。”

“你明知道……明知道如此，却让我娶了那些女人，生下那些孩子，你可知道我每看他们一眼，心里都是自责和愧疚！”

“臣是为社稷着想，身居高位，本就应……”

“你可爱你夫人？”

谢隽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顾辙低低笑着，然后猛的站了起来。

“谢湘允，你在撒谎。你不会爱她的，因为你不懂，从不懂爱。”

殿外下起了雨。

雨打芭蕉，海棠垂泪，红烛滴蜡，电闪雷鸣。

远处似乎有军队赶来，马蹄声同琵琶四弦如一泼洒而出。

风打在殿门上，像是同雨在呜咽。这太清殿，也见识了不少次这样场景了。

“我知道你今天来是做什么。”

最后一滴酒吞咽入腹，还要留些肚子，待会得喝孟婆汤。

“你且靠近些。”

谢隽的手又开始抖了，但却缓缓向前靠去。

“谢湘允，我恨你，恨你利用我一生，恨你糟践我一生。我当了十一年傻子，为你和你的主子垫了十一年的路。”

他低沉笑着，谢隽心下忽然慌乱，扯住他的衣摆，而顾辙握住他的手，让他颤抖的右手放松一点。然后猛的，推入胸前。

“十一年前你给了我一条我配不上的好命，让我享了十几年的福，坐拥天下。”

“如今，我便还了你啦。”

长剑插入心脏，还贯出一半，就像把顾辙整个人都挂在了这薄薄的剑上。血染红了皇袍，一滴滴打在地上。

好冷啊，好冷。

他说入春了，可春天怎么会这么冷呢，比当年的冬天还冷。

冷的，要睁不开眼睛了。

依稀看见那冷心冷情的家伙猛的向前冲来抱住滑落到地上的自己，眼眶红了，可脸上却没有泪痕。

看吧，他连为自己哭一场都不愿意。

也好，身居高位者，哭哭啼啼有什么用。他还有个可爱听话的小夫人，虽然没有一儿半女，但也过得不错。

顾辙没什么文化，当上皇帝后才被谢隽教着学了些东西，可毕竟没有积累，如今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好。

他知道按理来说这下该祝福对方一些话的，可他怨，他悲，他做不到祝谢隽以后幸福快乐。

最后想来想去，直到那最后一丝气也消散了，心里仍都是那快要溢出来的怨恨与悲哀，足以再把他活生生淹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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