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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自己做主（第1页）

各有各的选择，各有各的缘法。

苏锦绣从来不会轻易评价任何人的决定，毕竟对这些决定的结果负责的人不是自己。

她轻轻笑了笑，“父母爱子，难道会因为自己的儿女不懂事，便不爱了吗？”她第一次见宋嘉文时，她身上穿着锦缎做的衣裳，佩戴的玉饰，用的纸笔，无一不是好东西，足见宋家父母无论如何看待女儿留书出走之事，但在收到她的信之后，从未短了她的银钱。

宋嘉文在外求学两年，心性渐长，说这话只是觉着自己当初做事太过冲动，只顾着自己痛快了，没有考虑过爹娘的心情，有些懊悔罢了。

“锦绣姐，不瞒你说，本来今年过年我是想回家去的，可又不敢。”宋嘉文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对，我爹我娘从来都没说过怪我的话，离开家这么久，是该回去看看他们了。”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不参加秋闱了？”苏锦绣笑着问道。

“参加科举考试本就非我读书的初衷，当初宁修喊我一道去参加童生试，我实在找不出什么借口拒绝，不得已才跟着一块报名的。”若不是因着这个，宋嘉文压根连秀才都没想考，她叹了叹气，“童生试也仅限于县城、府城、州城之内，天下学子何其多，考中秀才者也不知凡几，还算能瞒得住，可如果去参加了秋闱，名落孙山便罢了，若是中了榜，那可就是举人老爷了，我男扮女装的事情一旦暴露，不仅会连累替我作保的师长同窗，就连一同参加考试的同科也会被波及到。与其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丢尽脸面，倒不如压根就不去，直接排除掉这个可能性。”

比起赵宁修读书之后的性格中仍然残存着的冲动与幼稚，苏锦绣一直觉着宋嘉文虽小他一半岁，可性格要成熟的多，此刻这一番言语恰好印证了她的想法。

苏锦绣问。“那你回老家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就长期待在越州了？”

越州距离云州城有千里之遥，宋嘉文若当真走了，除非有意为之，否则他们很难再见面了。

“我只是……想家了，想回去看看，至于其他的，我还没想好。”宋嘉文思索良久，才缓缓出声。

女子十五及笄，便算是成年了，在这之后便会由母亲帮忙相看合适的人家，等到定了亲之后，便只能待在闺房里绣嫁妆，等待出阁的日子到来。有些人疼女儿，会在定亲之后把女儿在家里多留两年，可宋嘉文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哪怕是再疼宠女儿的人家，也不会放任她在家待到十八岁。

身为女子，宋嘉文没想过不嫁人，可若是回了家便要按部就班地接受爹娘的安排，那么她当初留信出走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苏锦绣看出她心中所想，淡淡道，“既然你都能自己做主去平川书院读书，那么将来的婚事，为什么不能自己做主呢？”

其实她能理解宋嘉文的心思，这就跟自己上辈子非常抗拒七大姑八大姨给自己介绍相亲对象一样，可当她来到这里，遇到赵含章之后，却从来没有抗拒过婚姻二字。

其实，他们拒绝的不是结婚嫁人，而是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方式。

苏锦绣的这一句话让宋嘉文福至心灵，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突如其来的欣喜溢于言表。

她心想，是啊，既然免不了要嫁人，那为什么一定要听从父母的安排呢？不如选个自己喜欢的。

许是心中最大的烦恼有了解决办法，宋嘉文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以至于她们到郑家待客的厅堂时，郑夫人问的第一句话便是，“遇着什么大喜事儿了，高兴成这样？”

心里想什么是一回事，可说什么又是另一回事了，宋嘉文自然不会把这些话直接告诉姨母，只是笑着，“见到锦绣姐姐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儿，她没有怪罪我之前刻意欺瞒，就算得上是喜上加喜了，难道不值得高兴么？”

“这话说得在理。”

郑家当初帮着隐瞒此事，如今宋嘉文身份暴露，自觉有几分理亏，郑夫人站起身，顺着宋嘉文的话头说，“雯丫头这孩子胆子大，假扮男儿身去参加考秀才，都走到了院试这一步，若是被拆穿可了不得，我们不敢声张。郑家做生意讲的是一个诚字，即便是事出有因，但也是瞒骗了，在这儿我得给苏娘子赔个不是。”说着话便要弯腰给苏锦绣行礼。

“说什么瞒骗，我又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您是长辈，说这话可当真是折煞我了。”苏锦绣连忙将人扶住，笑着是，“小宋是您的外甥女不假，可也是我的朋友。我同她交朋友是两个人聊得来，与她是男是女毫无关系。再者说了，这事儿听着是大，可实际上于我也没有造成任何损失，顶多是惊讶了一下，毕竟我们小宋同学也是个清秀佳人。不至于到了斤斤计较，得利不少人的地步。”

也是到了这时候，苏锦绣才知道，宋嘉文的名字，后两个字只是取了谐音，她的闺名写作“佳雯”二字。

郑夫人此举，一是真心致歉，二也是想看看她的态度，毕竟若是苏锦绣一个不高兴将事情捅了出去，遭殃的可是宋佳雯。

听到她这话，郑夫人才算是放下心来，笑着同她拉了几句家常，还说起赵宁修，“这孩子走得急，只托了佳雯丫头和我们告别，东西都还在呢，我没让下人动，你等会儿去瞧瞧？”

“成。”苏锦绣一口答应了，还瞧了宋佳雯一眼，虽不知宁修是如何发现她是女儿身，但也能想象到那小子一时接受不了落荒而逃的模样。

郑夫人又问苏锦绣如今在哪里落脚，要不要在他们家小住几日。

“我让人赁了个院子，前院存放货物，后院住人，虽简陋些，却也还过得去。”虽然中间经历了宋嘉文变成了宋佳雯这个小插曲，但苏锦绣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将准备好的礼物一一送人之后，才说，“我这次来云州，带了不少的货，想请伯父伯母帮着估一估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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