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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篝火（第1页）

四个部落残存的族人，洋洋洒洒也是千五人口，伊勒德毕竟是人望颇高，绝大多数格奇部的人都出来远迎这些在以往的岁月里已经熟识的朋友。

在哈日巴日等人恶毒的眼光里，几个部落的人合力搭着帐篷卸着货物，雪后残阳反倒让人觉得温暖。直到日头落山，才堪堪搭好了新帐篷，似乎黑暗要让这和睦的情景落幕，因为新帐篷里，还没有燃起做饭的炉火。

迁徙而来的牧人们，挥别了前来帮忙的朋友，暗暗关紧了毡房的门围，老人和孩子钻进冰冷的毯子，女人们失神的看着毡房里凌乱的物品，努力要想起“那本不存在”的食物放在哪里……

残存的男人们虽未经商量，却齐齐挽起弓弩，系紧了腰间的束带，多少能减轻些饥饿感。他们彼此看了一眼，点点头，各自向自己熟识的毡房走去，他们要借一匹吃得还饱的马，借着这天赐的月光，去雪地上碰碰运气，就是只猎到几只兔子，多加些水，每人喝上一碗汤水，今晚应该熬的过去……

忽然，他们听到一首悠扬的迎客的长调，那是长者先唱，年青的女人和孩子欢快的和着的。人们从毡房里陆续的出来，几个熟识的汉子快步迎上来，众人把臂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女人们出来，掀开一个个紧闭的毡房，把缩在毯子里的老人孩子叫起，挽着毡房里的女主人也出来了……

那部落中心的空地上，燃起一簇簇篝火，架着大锅，锅里炖着长了肥美秋膘的绵羊，油脂滴到燃着的木柴上滋吱作响……迁徙而来的牧人一脸茫然。

“大家快过来，忙了一天都饿了吧！”伊勒德远远迎过来招呼为首的三个头人和牧仁的夫人跟妹妹，将他们引入主帐，一一入座之后，有仆从取了酒壶给在座的一一倒上马奶酒，每人的面前零星摆着些奶酪，毕竟是物资匮乏了，权当是个有，不敢放的多了。帐中央同样大锅炖着羊，滚滚的汤锅里咕咚咚的剧烈沸腾着，羊肉的香气四溢。接着仆从把木盘摆放在每个人面前，抱胸向伊勒德示意。

“开始吧。”伊勒德吩咐下去。仆从双手奉出弯刀，伊勒德起身接过，走到中央冲众人一笑，先在羊额上头上切割一个月牙形标志，再从羊头、胸椎和荐骨部以及四肢上各切下一小块肉，作为“德吉”盛于酒杯中，再泼洒些酒之后拿到室外，边说“敬献德吉”边抛向空中。这时在屋里的人们也同声说“愿吉庆与繁荣共存”，以示祝贺。伊勒德回到帐篷也和刚才一样再切割一次“德吉”献给炉灶。做完这些之后，他再从羊胸椎上片下一块肉放在羊额头上，请三位族长和牧仁的夫人和妹妹品尝。又把弯刀递给仆从，仆从又去切了羊肉给每个人分到盘里。

这是极高的礼遇，几个族人内心涌起热潮，很是感动。可一边上首的老人拧着眉头道：“又浪费些绵羊！”声音不大，却刚刚好叫众人能听得到。伊勒德瞪向他，正待说话！“头人！我们四个部落遭此大难，幸得头人收留，我们想以后就并到咱们格奇部，我们愿以长生天起誓效忠！”一个年纪最长的族长拦在前头说。

“红口白牙，混够了牛羊就走了！”老者继续揶揄道。

“我喀左（塔塔、腾腾，汗达）部，以长生天起誓，自此效忠格奇部，草原上再无喀左（塔塔、腾腾、汗达）部。”几个头人抚胸起誓。

“每个部落剩不下几十个男人，不被收留，不说被别的部落了，就是大一点的狼群都能吞并了你们！”老者仍不肯干休，继续挑衅着。

“哈日巴日！这格奇部的头人该你来做！”伊勒德不想再谦让下去了，因为对哈日巴日的尊重，如今部落里不一样的声音越来越多，就是一直忠心于自己的人，也对自己对哈日巴日一直忍让意见颇多。

“头人，我们四部是真心感激与归附，本想明日早间再……既然哈日巴日老人对我们多有看法，请大家一等，我们一示真心！”几人起身出了帐篷。

伊勒德柔软多年，没了当年的果敢雷利，竟没说出阻拦的话，叹了一声，对哈日巴日彻底失望，紧忙追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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