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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彻彻尔山（第1页）

军情如火，常歌这个监军不敢怠慢。他带了二十轻骑星夜兼程，在十五日后到达了北平城。

各边地卫所军也已火速在北平集结。十三万大军整装待发，只等燕王朱棣一声令下便会开拔进军草原。

常歌来到了朱棣的帅帐。朱棣身后站着四位亲信，分别是燕王府护军指挥佥事张玉、千户邱福、朱能、孟善。这四个人，是朱棣最为信任的心腹悍将。他们虽职位不高，却权力极大。四人当中，邱福、朱能都是明军老丘八出身，能征善战。

张玉的出身却很复杂。他本是蒙元旧臣。元顺帝北逃时，他曾短暂担任过枢密院知院——相当于大明的兵部尚书！洪武十八年，他归顺大明。这样一个大人物，竟甘心在燕王府护军中屈居小小的指挥佥事职位，对朱棣死心塌地，足见朱棣善驭人之术。

至于孟善，有一个酷炫狂拽吊炸天的老祖宗——亚圣人孟子！他是孟子的第五十五代孙。

帅帐之中，还坐着跟朱棣亦师亦友的道衍和尚。

常歌朝着朱棣行了个军中的抱拳礼：“臣常歌见过燕王殿下。”

朱棣笑道：“老常，短短一年，咱们又见面了！上回你来北平是代父皇劈头盖脸的骂我。这一回则不同，是随我出征做监军。自古就是监军比统帅大。因为监军是皇帝的钦差。这回北伐，我可要好好听你的。省得朝廷里的清流言官说闲话。”

常歌连忙道：“殿下折杀臣了。臣不懂带兵打仗。此次北伐如何用兵，全靠您来拿主意。臣这个监军只管一路上伺候您、贴身保护您的安全就是。”

一旁侍立的张玉对常歌没有什么好印象，他心道：家奴就是家奴。当了监军也不改奴才本性。

道衍插话道：“大军集结完毕，朝廷委任的监军也已到达。殿下，您该下令开拔了。”

朱棣下令：“好，传令三军，今日午时开拔！”

张玉道：“殿下，留守北平的燕山左卫已经全部上了城墙。左卫的弟兄们放出了话，就算拼死也要护北平城的周全。”

常歌提出疑问：“什么？北平只留了一个卫驻守嘛？殿下，防守后方的兵力是否太单薄了？”

朱棣笑道：“放心，燕山左卫的八千将士防守北平绰绰有余！因为我委任了一位善于守城的名将。”

常歌小心翼翼的问：“敢问殿下，您说的名将是谁？”

朱棣答道：“你的义妹，燕王妃徐妙云！有她在，北平城出不了岔子。”

朱棣显然对妻子的军事才能颇有信心。

大宁卫距离北平约八百里。十三万大军行了二十日才到达大宁卫。朱棣派出骑兵斥候向北搜索了约百里，连个蒙人的毛都没看到。

帅帐之内，朱棣斥责大宁卫指挥使严洪保：“你不是说伪元主力可能在大宁附近么？斥候侦察了四天，一个蒙人没碰到！”

严洪保哭笑不得：“殿下，末将给圣上的奏折里说的是‘可能有伪元的骑兵大部队’。只是可能而已，属于一种猜测。末将万万没想到，圣上竟直接派出了十三万大军前来。末将有罪。”

朱棣一拍帅案：“罪不罪的就别再提了。大宁卫附近没有没有元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要深入草原腹地，歼灭遇到的一切元军有生力量！圣上上了春秋，他是想在自己老去之前，看到蒙元被咱们明军彻底打服！咱们这一仗，起码要为朝廷打出十年的边境太平来！”

道衍建议：“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现在连蒙元主力在哪儿都不知道。殿下应该增派斥候，自大宁卫向北一路侦察。”

朱棣命令邱福：“查找蒙元主力军位置的差事，本王交托给你。你要立即带领所部斥候，出营向北侦察。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找不到伪元主力，我斩了你！”

邱福拱手：“末将这就率手下骑兵向北侦察。找不到蒙元主力绝不回来见您。”说完他离开了大帐。

明军的侦察活动，一直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二十五天后邱福回到了军营，来到帅帐禀报。

张玉道：“殿下，已经找到了伪元的主力——一共三万人，全都在彻彻儿山。由伪元小朝廷的兵部尚书、大将索林帖木儿统帅。”

朱棣闻言面色一变。他来到了地图前：“彻彻尔山离大宁卫足有九百里之遥。看来咱们这一回是一定要深入草原腹地了。”

道衍和尚道：“殿下，您要想清楚。本来咱们对蒙人有优势。可要长途奔袭八百里，在人困马乏的状态下发动围歼战，胜算只有三成。”

朱棣斩钉截铁的说道：“管它胜算有几成？放到嘴边的肉不吃，那是暴谴天物。立即命令全军开拔，目标彻彻尔山。”

彻彻尔山在大宁以北九百里处。因两百年前成吉思汗在山脚下集结大军，讨伐塔塔尔部而得名。北伐大军星夜兼程，终于在一个月后到达了彻彻尔山的南麓。

然而，朱棣在这里没有看到蒙元的大队骑兵，只看到了空荡荡的草地。

朱棣找来了张玉：“张玉，你不是说蒙元主力在塔塔尔山么？人呢？谎报军情是死罪！”

张玉惊讶道：“怪了，我的斥候第二小旗明明在这里看到了三万蒙元骑兵啊。”

常歌干了大半辈子秘密差事，养成了怀疑一切人、一切事的习惯。他心中暗道：张玉以前做过元廷枢密院知院。他该不会跟吴王府时期的张昶一样——身在中原心系塞北吧？不妙！这可能是张玉联合元人设下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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