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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银杏树下（第1页）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胡亥睁开双眼，就立即从榻上翻身而起。

让他惊讶的是，赵高已经不知何时，穿上了一件朴素的灰色布衣，脚上踏着麻鞋，整个人看上去很干练。站在胡亥的寝宫门口，负手而立。

他的身姿挺拔，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高深莫测。

胡亥见此挑了挑眉毛，刚要轻唤先生。谁知当自己从榻上起身时，赵高听见动静就已然缓缓地转身了。此时的胡亥看着面向自己的赵高微微张口，欲言又止。

看着胡亥起身的赵高，对其微微一笑，朝旁边挥了挥手。只见一个宦官从胡亥看不见的地方跑到赵高身旁，其手中捧一件白色里衫和黑色长袍。

赵高从宦官手中接过衣衫，便笑眯眯的走到胡亥身边。看着身上穿着宽松的黑色绸缎深衣的胡亥说道。

“陛下，臣替您更衣。”

胡亥愣了许久，才猛然想起昨夜让赵高为自己更衣的事情。他看着眼前手捧深衣的赵高，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袍。突然看见身上的黑色绸缎亵衣，衣襟宽松，隐隐露着胸口。

以赵高的视线，是能够清楚看见的。胡亥立刻正襟危坐。对着赵高说道，“先生，让您久等了吧。把衣衫放下吧，这些事让宫人去做就好。”

赵高微微一笑，随即趁着胡亥还未反应过来，轻扯其腰带，迅速褪其亵衣。然后将白色里衫套在胡亥的身上，再将黑色长袍为披其上，最后熟练地用长长的系带将其腰束拢。

一气呵成。

随即便下令让宫人为胡亥梳洗。宫人递来盐水和揩齿让其漱口，再递来干净温热的方巾替其拭脸。随即前后各一名宫人蹑手蹑脚地抬着一张小桌子将其放置于寝宫内，接着井然有序地一一上前摆上粳米粥、米糕和馒头，即为早膳。

胡亥跪坐在小桌子前，拿着馒头大口大口地啃着，接着缓缓端起粳米粥轻嘬。

待到用完早膳，胡亥步履轻盈地走向赵高，对其尊敬地施了一礼。而赵高也同时回礼。

院子里栽种着一棵两三百年的银杏树，此时金秋十一月，其叶金黄，飘然凋零。胡亥命人将其落叶归根，为此树提供营养。不时坠落的叶子，在风中不停飘舞。

而胡亥和赵高此时正在这棵银杏树下，一老一少，一黑一白相对而立。

“先生。”胡亥轻唤道。

“陛下，在开始学习前，站在此树下，您有什么感悟吗？”赵高微微一笑。

“恩？”胡亥听后一愣。随即认真思索起来。

“生命的意义在于过程。这些叶子拼命汲取养分，可终究会凋零。生命短暂，最重要的不是面对死亡。而是体会其过程。就像人们站在这棵银杏树下，观赏的是其叶凋零时的壮美。而对于这棵银杏而言，最重要的则是它生长的过程，是体会春夏秋冬的更替，是望着世间的沧海桑田。银杏树可以生长上千年，它能够见证无数次王朝的兴衰与更迭。而对于欣赏它的人而言，不过只是它的落叶纷纷。”胡亥望着这棵银杏怅然道。

赵高听后无比惊讶，自古帝王皆求长生不死，且视死如生，兴修陵墓。而眼前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帝王，却截然相反。

始皇的儿子，与其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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