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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又见老爸（第1页）

在县城的客栈里包下个院子，一呆就是两天。这两天里，传久吃饭时不是发楞，就是陪玉杏逛街，也是心不在焉的，要不就是天天骑马到海边，然后坐在海边发呆。

传智感到有些奇怪，这大半年的传久不管是遇到什么事，都是沉着、冷静，胸有成竹，计谋百出的，可自打从青岛出发，传智就发现传久有些心神恍惚，别人与他说话时，勉强打起精神，强颜欢笑，没人理他时，就时不时发呆。这回小弟肯定是有什么心事，这么下去肯定会出事。传智决定：不管是怎么一回事，一定要问个清楚，把传久的心事解开。

吃罢了晚饭，传智把传久拉到一边，哥俩边走边谈。传智问：“弟呀，这几天你怎么啦？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的。有啥事你跟哥说，哥帮你。”传久能说他是从八十年后来的，到这来找老爸的吗？当然不能。只好编些故事来骗传智说：“六哥，不知是咋回事。在青岛的第一天，我就作了一个梦，在龙口有我一个非常亲的人，好象是我前世的亲人，需要我帮助。醒来后，我也没太在意。可后来这个梦我又作了好几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过来看看。”

那时候的人相信鬼神，所以传久的话也不算骇人听闻，传智说：“那我们去找他呀。”传久苦笑了一下，“问题是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他又凭什么要听我的。”传智说道：“反正咱来都来啦，先把人找着，再想办法看怎么帮他。对不？待在这发楞也不是个事啊。”传久一想也是，先去找人，如果没有，我也死心了。如果有，我再想办法。传久从地上一跃而起，“好，明天我们出发，找人去。”

第二天，留下传兴陪着玉杏在城里，二人骑马出发，来到了传久的老家。进村一打听，传久要找的人还真有，传久松了一口气。详细了解了一下，张栋才家人多地少，读过几年书，现在家里条件不好了，读不起书了，就到乡下的小学去当代课老师，一个月工资不过一块钱，还要扣五角钱的伙食费。章传久问清楚地方，便找到学校去了。

走进学校，举目望去，教室大概是旧祠堂改成的，一片残旧破败的样子。不过到处传来老师的讲课声和学生朗朗的读书声。传久找到校长，了解了一下学校和教师的情况，正好赶上学校放学，学生们一涌而出，校园里很快就清静了下来。传久在校长的陪同下，参观了教师食堂，传久一看，主食是杂面馒头，菜是水煮青菜，连豆腐都没有。传久吃惊地问：“校长，你们就天天吃这样的菜？”校长笑笑说：“刘少爷，现在还是不错的了，冬天是每人二根咸萝卜条。”传久忙让校长叫个人来，带传智出去买点熟食回来，请校长去给老师们说明一下要晚点开饭。

这时传久看到了前世的老爸，张栋才个子不高，和章传久比起来还要矮一点，削瘦的脸庞，瘦弱的身材，还是那一双咄咄逼人的眼睛，年纪也不大，细算下来也只比传久大月份。传久心里暗笑：前世喊的老爸，这一世喊大哥都不成了，只能叫哥。传智把菜买回来了，烧鸡、猪头肉、卤肉等等，满满堆了一桌子，看得老师们两眼直放光，传久仔细地关注着张栋才他们那几个代课老师，看到他们吞了好几口口水，不由得叹了口气，扭头走出了食堂。

校长要跟出来，传久摆了摆手，在校园里漫无目标地乱转，看见张栋才打着饱嗝出来了，边走还恋恋不舍地舔着嘴角的油星。就走上前去，劈头盖脸地问道：“我说老兄，你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吗？”张栋才楞了，弱弱地说道：“还行吧，有碗饭吃总比饿着强。”传久追问道：“那你还想读书吗？”张栋才下意识地回答道：“有机会当然想读书。”

传久看着他说：“好，我送你去龙口读书。你去不去？”张栋才有些底气不足：“能去当然好啦，可我家里——”。“你家里我想办法，你想去就行，去龙口有伴吗？。”“我还有二个同学，成绩顶好的，和我一样没钱读书。”“一起去，正好有个伴。现在你好好上课，等我的消息”。说完，传久扭头出了校门。张栋才看着传久远去的背影发楞，有些莫名其妙。

找到了张栋才的家，家里没人，找邻居一问，知道家里人都下地去了。找到地里，与张栋才的爸爸，也是章传久前世的爷爷交谈起来，这时的老人家年纪并不大，四十出头的样子，一听说有人愿意供二儿子上学，而且就在龙口读书，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闲聊了好一阵，才放松了些，后来聊起张栋才的大哥过几天就要成亲，传久从口袋里掏出十块大洋来随礼。

传久发现，在这个时代交朋友很容易，只要你掏心掏肺的对别人好，别人也自会敞开怀抱接纳你，真性情是这个年代男人的符号。不像在后来那个浮躁的社会，一个真正甘愿为你两肋插刀的朋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真性情则是‘傻’的代名词。正因为有了太多的精明人士，交朋友便成为了一件三思而行，再思再后行的赌博行为。

回到学校，传久找到张栋才，告诉他家里已经说好了，现在要去龙口师范去联系，让他安心等待。然后翻身上马，向着县城疾驰而去。回到城里，传久笑容满面地进了屋，可看见玉杏在哭，传兴是怒气冲冲的，脸上乌青一块，忙问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传兴陪玉杏上街买东西，玉杏被一个少爷给调戏了，传兴上前拦阻时遭到群殴，玉杏趁机跑啦。

传久的好心情立刻就没啦，怒气冲冲地问：“你弄清楚是谁了没有?是什么背景？”传兴答道：“那小子叫王德喜，城郊小王村人，他爹王辅堂是大地主，家有好几百亩地，城里有几家店铺。今天就是在他家的铺子里出的事。”传久眼睛一眯，气极反笑：“你们说说，我姥爷姓王，可这别的老王家是不是和我们家犯冲啊。好，带上家伙，咱们走。”

四个人气冲冲的来到铺子前，一个伙计笑嘻嘻地说：“哟，这是把小娘子送来孝敬我家少爷的吧。”传久气他口齿间不干不净的，走到跟前反手一枪把子砸在伙计的嘴上，跟着一记撩阴腿，一脚踹到那小子的裆部，那个伙计一声没吭，白眼一翻就昏过去了。掌柜的一声“有人闹事”，从房里冲出五六个人，有的拿棍棒，有的拿着菜刀，还有一个拿着扫帚。

传久笑啦，从腰间抽出手枪，一拉枪机，指着掌柜的说：“交出你们少爷，饶你不死。”掌柜的哆哆嗦嗦的喊道：“上，上啊，他不敢开枪的。”话音刚落，‘呯’一声枪响，打在掌柜的腿上，掌柜的马上抱着腿在地上打起滚来。传久走上前，用手轻轻地拍着掌柜满是汗珠的脸，笑容满面地说：“请问掌柜的，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家少爷的去向了吧。”

掌柜的不知是吓的，还是痛的，上牙直磕下牙，哆哆嗦嗦地说：“我、我家少、少、少爷，出事以、以后，就回、回、回家去啦”。传久说：“是吗？”掌柜的哆哆嗦嗦的说：“是、是真的，不敢欺瞒好汉。”传久拔出匕首，从掌柜的长袍上割下一条布条，把伤口紧紧捆好。传久下要带掌柜的走，这时外面警笛声响起，而且越来越近，有几个警察拎着警棍跑过了来。

传久让传智出去，以侦缉队探员的身份和警察交涉。过一会，传智带了一个警察进来，警察向传久敬了一个礼，恭声问道：“这位少爷，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开枪？”传久问道：“贵姓？”“不敢，小姓陈，是本县的警长。”传久破口大骂：“妈的，老子奉命来调查一桩红党案子，他们不光不配合，还特么调戏老子的媳妇，老虎头上都敢拍苍蝇，真特么的不知死是怎么写的。”

说完，走进柜台，见抽屉上着锁，抬手一枪，打掉锁头，拉开抽屉，一看有一百多块钱，连抽屉一起往外一扔，说：“兄弟们辛苦了，这点钱请兄弟们喝茶。掌柜的我要带走，那几个就辛苦兄弟们看管一下了，陈警长，你陪我走一趟。”陈警长把外面的警察叫进来，安排停当。传智把掌柜的拖出门，挥舞着手枪拦住过路的一辆马车，扔一块大洋扔过去，对车把式说：“你的车被征用啦，去趟小王村。”拉着陈警长上了车。

传兴也拦下一辆，几人分别上车，直奔小王村。车把势正巧是小王村邻村的人，挺能侃的，一路上，传兴都和他闲聊。一路闲聊让传久得知王德喜二十来岁，听说在青岛上过二年洋学堂，前二年回的家，除开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不太搭理人，倒也没什么恶习。传久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头，平时还算本份的人，见到玉杏的一身打扮还要调戏，这里头是不是有啥问题呢？还是有圈套？传久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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