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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死可以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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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死可以生

他突然拉着她飞奔起来，这十几年来积攒起的眼泪争先恐后地倾泻而出，一路挥洒在宫内的甬道上。他忘乎所以地跑，迫不及待想跑进另一个世界，和婳儿一起重新开始。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黄泉路的大门到底在哪里？他不愿意去想，生怕理智一上来，婳儿就会被赶跑。就一直这么跑下去吧，跑到天荒地老，跑到海枯石烂

可是梦灵终究不是一缕幽魂，虽然平日身子还算不错，可是到底是娇生惯养不耐劳苦，方才又被皇后差点掐死，故此虽努力跟着他的脚步狂奔，但跑不多时却渐渐跑不动了，越来越觉脚下沉重拖不动了。

“别，别跑了！”她上气不接下气，“皇上，我，我不是倾城姑姑，我我，我叫鹿梦灵！”

永怀帝充耳不闻，仍是拖着她一路狂奔。

梦灵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我叫鹿梦灵，我不是你的婳儿，更不是鬼！”

他倏地收住脚步，梦灵收脚不及竟一头撞了上去，撞在他嶙峋的瘦骨上，痛得忙捂住鼻子龇牙咧嘴。

今天一定是个最倒霉的日子！出门没有看看黄历，远行也没有问问吉凶，先是差点被掐死，现在鼻子又险些撞歪了，这个弥国真是与她八字相冲啊！梦灵委屈地揉着鼻子，闪着泪花的眼睛瞪着永怀帝。

“你刚才说什么？”他的眼神疑惑而冷峻起来。

“我叫鹿梦灵，是楚国的解忧公主，乾元帝之女。您说的婳儿大概是我姑姑倾城公主？”

“皇上，请您看看地上的影子，鬼怎么会有影子？我姑姑已薨逝了十四年，人死不能复生，又怎么会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您眼前呢？”梦灵见他仍是不信，咬了咬牙伸出手道，“要不您掐我一下，鬼总不可能被你掐出印子来吧？”

一声皇上，一个您字，仿佛一把千斤重锤蓦然打在永怀帝的心坎上，他怔怔地看着梦灵，又低头看看地上的交织在一起的两个影子，突然伸出手重重打了自己一拳，胸口骤痛牵起一阵猛咳。这真的不是梦吗？眼前这个婳儿既不在他的梦灵，也不是鬼魂，那她是？

他费力地在脑海里回忆她方才所说的话，像个大舌头病人一样含糊问道：“你是鹿知训的女儿？你，你”

“正是。梦灵冒昧来到弥国，原是想入宫拜见您，当面解释泪玥一事。”见永怀帝终于松开了她，梦灵忙退后两步，向他行了一礼。

永怀帝满脑子都被解忧公主、鹿梦灵、鹿知训之女这些词盘旋着，哪里还听得到泪玥这两个字？他喃喃道：“鹿知训，他的女儿那婳儿呢？我的婳儿呢？”

“皇上，姑姑她早已入土为安了。”

“我不信，我不信！”永怀帝突然嚷道，“你为何和婳儿长得一模一样？鹿知训和婳儿是异母兄妹，虽长得有点相像，却绝不可能生出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儿来！你一定是在骗我！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母后乃东瑶国长乐公主，与姑姑之母同出东瑶孟氏，梦灵从小就听宫中传闻，姑姑与母后虽是表姐妹，却长得有几分相似，尤其是一双眼睛都得了孟氏所传。”

永怀帝愣愣地盯着她那双明亮活泼的凤眼，拼命在脑海里搜寻当年那位太子妃孟氏的模样，他在楚国与她曾有过数面之缘，虽容貌已模糊不清，可是梦灵这么一说，他倒真有些回想起来，那位孟氏的眼睛真的像极了婳儿。

他神情一颓，却仍抱着一丝幻想不肯相信，拿出那块玉佩举在梦灵面前，蛮不讲理地逼问道：“一表三千里，就是亲姐妹也未必能生出这么像的女儿来！口说无凭，就连这紫玉鸾凤佩也是婳儿当年随身所佩之物，如何证明你不是她呢？所谓人死不能复生，那也不过是世人懵懂无知罢了，也许真有能死而复生的，却不为人所知呢？岂不闻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梦灵哭笑不得：“皇上这番宏论的确感人肺腑，可是如果我是婳儿，我为何不肯承认呢？你不是说你们有来生之约吗？还有奈何桥之守？如此情深一片，为何我要否认？”

永怀帝呆了呆，讷讷道：“你一定还在怨恨我我就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年抛下了你独自回国，害得你被迫嫁给南诏王！婳儿，你还在恨我是吗？所以你虽然回来了，却不肯认我，你要惩罚我，折磨我，这都是我该受的，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梦灵无奈地长吁了口气：“好吧，若您一心认定我是白骨还魂了，那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一百个一千个我也答应你！”永怀帝忙不迭地点头。

“立刻退兵，从此与楚国和好，永不兴战事可以吗？”梦灵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

谁知永怀帝想也没想就满脸欣喜地点头：“婳儿你既已回来，我与鹿知训再无恩怨了！还打什么呢？我们已经失去了十八年，余生要日日相守，再不分离才是！如何还能浪费在那等无聊事上？我这就传旨，立刻撤军！你还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听到他愿意马上退兵，梦灵心中一喜，可是听到他说要日日相守，永不分离，不由又心中一苦。她虽不讨厌永怀帝，甚至有些同情他，但她也不愿跟这样一个神魂颠倒如痴如傻的陌生男人时时相对啊，更何况他看着她的眼神，令她浑身不自在。

她想了想又道：“我初来乍到，恐水土不服，还是静养为宜。你莫来打扰我才是。”

永怀帝连连点头，看着梦灵颈上的淤痕心痛道：“你说的极是，还魂重生一定是极耗元神精力的，况且又被那泼妇如此磋磨，还好你没事，否则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再死一次，我你且好好养着，我绝不会去打扰你，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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