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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奏曲（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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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顺二人到了工地，时间尚早，天色也还灰蒙蒙的，只有寥寥几个工人到了，围在一起聊天，见大顺来了，便都走了过来，打算问询一下今天的工安排。走进一瞧，见大顺明显脸色和表情就不对账，大家都关切地问候起来：“怎么了队长，身子不舒服吗？”“是啊，怎么了队长，昨儿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了，看起来怎么这么蔫儿？”大顺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没什么，昨天让风激着了，有点发烧，浑身一点力气没有，应该没什么大碍。今天可能对不住了，不能和大家一起干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什么呢这是！不碍事昂！你就好好歇着，把身子养好重要！”“就是，就是，身子盯不住就托人说一声，在家待着就好了，大冷天的还跑过来，哎！”“哎？要不刘哥你把队长先送回去，别再一受风越来越严重了。”“对对对，先给送回去吧。”大顺赶忙又挥了挥手：“不用不用，我没事，就在这就好，不看着放心不下，都打住别说了。”掏出昨晚写的工计划，转头又看向刘大哥：“刘大哥，这是今天的工安排，一会人来齐了你给念一下。”刘大哥赶紧接了下来，满口答应着：“好好好，交给我吧。”

又过了一会，人都来齐了。这时慧珍带着一个男人朝大顺走了过来，大顺示意刘大哥叫大家集合宣布工安排，完了就问慧珍：“怎么回事？”没等慧珍开口，那个男人抢先说道：“您好，王队长是吧，我是慧珍的大哥，叫李建国。是这样，昨天回到家慧珍大致给我们说了一下昨天的事，也说了咱们工地上的情况。确实对不住，小妹身子骨弱，昨天拖了队上的后腿了。”说完这句，李建国顿了顿，仿佛等着大顺发问，但大顺只是看着兄妹二人，一句话也没说，等着听下文。等了一下，见大顺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李建国又急忙陪着笑说：“是这样，我今天来也没别的意思，王队长，您看这样行不，我这几天替我小妹，她在哪个组我就去哪个组，小妹没力气，我有，她的工我来做，您说行不行？我保证按时按量完成任务！只是请队长不要把这事汇报给上级，昨天的也好，今天的也好。主要是今天我替她这事，权当没发生，您看？”说完，李建国诚恳地望着大顺，姿态低到了尘土里，而慧珍则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不敢抬头，毕竟这也关乎到慧珍今后的工前程，万一大顺把人事交接表单上写上点对慧珍不利的话，那慧珍以后就好不了了。大顺又扫了一眼二人，最后目光停在了哥哥身上：“保证按时按量完成任务？”“保证！我保证！”李建国听言急忙回答。大顺点了点头：“按道理，这不合程序，不合规矩，不过慧珍这情况也特殊，工程也赶，破例一次，你等着那边散了会我再安排你。”说着又看向慧珍：“李慧珍，力气活有你哥哥干了，一会你去找点力所能及的事干，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慧珍仍低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轻声说道：“知道了队长。”而李建国则是一个劲地道谢，大顺摆摆手，让他不用客气，好好干活就好。

不一会，刘大哥那边按照大顺昨晚写的计划给大家布置完了任务，赶紧过来向大顺交差：“队长，都安排好了。”大顺点了点头：“刘大哥来的正好，这位是李建国，李慧珍的哥哥，这几天他代替李慧珍干活，你把他带到李慧珍那一组去吧，找个老师傅带一下，别耽误工程。”随即，李建国就被刘大哥带走了。留下慧珍在原地，很是尴尬，也很难为情，因为她把自己的大哥叫了过来替自己。大顺自顾自走开了，只留下了一句：“别愣着了，自己寻摸点能干的活去吧。”慧珍这才抬起头，想着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事，看着大顺艰难行走的背影，慧真心里有了打算。

大顺强拖着病体在凌冽的寒风中到处转，大家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也不好劝什么，只有干好自己的工。过了一会，慧珍推着一辆小推车来了，这辆车一直是用来拉水泥用的，车上放着一件厚重的绿色军大衣，推到大顺跟前，慧珍弱弱地说道：“找了你一圈了队长，知道你放心不下得到处看，到处指挥，这样，你上车盖着这个大衣躺着，想去哪，想干嘛跟我说，我推着你，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大顺看了一眼，又扭过头看向别处，调侃了一句：“我去哪都告诉你让你推着我去，我上厕所也得让你推啊？不用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别管我了。”慧珍的脸唰一下就红了：“除了你上厕所，你说去哪就去哪！上车吧！”说着，把车一放，伸手过来拉大顺，换成平时她指定拉不住大顺，可是今天的大顺走路都没了力气，挣扎不过，只好躺进了小推车，让慧珍给自己盖上了大衣。车硬邦邦的，可是毕竟是个可以躺着的地方，大顺刚躺下就觉得挺舒服，起码身体有了支撑，也就不再反对，由着慧珍推着自己在公园施工现场到处转。

虽然大顺人病倒了，可是精神没有倒，反而这份忘我工，为工奉献的精神感染了第五小队每一位工人，大家的心里都充满了干劲，昨天的疲劳仿佛都随着寒风飘去了，留下的只有“保证完成任务”的决心。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3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大顺从第二天开始，连着两天都是在工地上的小推车中、在将近40度的高烧中度过的，慧珍就是他的司机，推着他满工地到处跑。大顺就躺在车上监督指导，第五小队的全体工人在大顺的指挥下废寝忘食，玩了命地与时间和天气做斗争。终于，在第三天夜里，广场翻修地面的工程顺利竣工了！在最后一辆压路机驶离新铺设的地面，在最后一寸地面被工人们整理磨平的时候，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开心地快要跳了起来！虽然已经是晚上了，大家也迟迟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在灯光下看着自己创造的奇迹，为自己欢呼。是啊，太不容易了，工程时间这么紧迫，大家顶着压力，用汗水浇筑了这胜利的花朵。工人们轮流跑到大顺跟前说着同样的话语：“队长！我们胜利了！队长！我们做到了！”大顺依旧在发着烧，没有力气，但是也咧开了嘴，笑成了一朵花，不住地点头：“胜利了！胜利了！辛苦了！辛苦了！”整个工地一片沸腾，都在互相庆祝，大家就这么喊着，笑着，一直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慢慢散去，各自回了家，而大顺则继续由刘大哥骑车带回家。一路上，两人都一直不停地谈论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喜悦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大顺回到家，没来的及和父母分享过多的喜悦，只是笑着说了一句：“爸，妈，我们胜利了！”就一头倒在床上，把家里人都吓了一跳。没几秒大顺的鼾声就响了起来，大家这才放下心来，笑着给他把衣服脱了下来，盖好了被子，是啊，这两天他太累了，太累了。

黑夜伴着大顺响亮的鼾声，显得是那么宁静，那么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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