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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童年余悸（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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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回来了，公审大会开完了？”

“嗯，妈妈，我跑得太累了，想睡会儿。”

听到依然有气无力的回答，妈妈手里捏着个正在包着的饺子，从厨房走出来。

“哟，然然，你哪儿不舒服？看你脸白的，这一头的汗----”

此刻，冯依然特别想投到妈妈的怀中，依偎在妈妈胸前，让妈妈抱紧她瘦小的身体，甚至是在妈妈面前痛哭一场，告诉妈妈，“我害怕”，然后发泄一下她对丑陋的憎恶。

但是她不敢看妈妈的眼睛，怕妈妈看出她的恐惧，怕妈妈察觉她已经对性有了敏感的认知，更怕脑海里逐渐清晰的那些童年的回忆。

“妈，没啥，我走路累着了。”冯依然径直走进自己的小隔间。

“那你快去睡会儿，今天过节，咱中午吃饺子。”

“吃饭别喊我，我睡醒了再吃。”

妈妈并没有担心什么，她看了一眼窗外，梧桐树的荫凉里，小石桌上放着一盘新鲜的大蒜，旁边已经摆好了六把小椅子，老大也从省城医学院回来过国庆节，难得一家人团聚，然然这丫头一会儿闻到饺子的香味，自己就爬起来了。

冯依然卷缩在自己小隔间的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浑身发冷，就伸手拉开了被子盖在身上。此刻她什么都不想想，只想昏昏沉沉地睡去。

突然，她一个激灵地坐起来，屁股在床上挪退了几步，后背靠在床头的墙角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墙上的那幅画。

那幅美丽的水彩画上，一束嫩黄的雏菊，插在一个浅蓝色的罐头瓶里，画面简洁干净，颜色清新明快。冯依然的目光投向那个钢笔字的落款，许林军于八零年夏。

她全部都想起来了，时隔三年的记忆，让她心有余悸，她紧靠着墙角，抱紧了双臂，内心的惊恐和后怕随着脑海的回忆，越来越多，她猛地抓起被子蒙住了全身。

“许老师，这是你要的我班的美术业本。”冯依然敲开了许林军老师的单身宿舍。

“快进来，谢谢冯依然同学的帮忙。快进来，把业本放到桌上吧。”冯依然犹豫了一下，可她看到许老师一只手拿着水彩，一只手拿着画笔，头也不回地扭过身走进了屋，她只好抱着业本，跟在老师身后，走了进来。

“许老师，这墙上的画，全部都是你画的吗？”冯依然站在许林军老师的单身宿舍里，隔着杂乱的办公桌，踮着脚尖看着贴得满满的一墙的画，羡慕得说。

“是啊，你看看，这个是素描，这个是水粉画，还有这是油画，你喜欢哪一个，许老师可以送给你，为今年你美术得分最高的奖励。”许老师看着依然稚嫩而欣喜的小脸，说得很真诚。

“真的？它们都很好看。不过，我最喜欢这一幅。”冯依然高兴地快要跳了起来，她指着那幅小雏菊。

“好，和我猜得一样，就是它了。“许老师顺手揭掉这幅小画，抓起桌上的钢笔，写下”许林军于八零年夏“，然后盖了个小红印章。

“老师，我可以拿走？我不能要----”冯依然不好意思拿走，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更何况是夺老师的所爱呢。

“它属于你了，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学，老师可以教你画，你也能画成这样。”

“太好了，我愿意学。”冯依然小心翼翼地把那幅画放在她的布书包里，开心地笑容在她脸上毫无掩饰地绽放着。她根本没有觉察到身后的许老师，已经轻手轻脚地插上了门栓，来到了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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