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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015（第2页）

这是一个相当古怪的学生，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是五条家的养子、从英国回来的留学生，胆子很大，大到想和高层谈恋爱，还付诸了行动，送了玫瑰花也发了告白邮件。

以及，他的父亲是那个残害了很多优秀咒术师，并且已经去世十年、被称为最恶诅咒师的男人，而铃希是他唯一的血脉。

京都高专的老师因为这件事相当嫌弃铃希，但夜蛾正道却没有嫌弃过他的出身，相反，他觉得铃希是受害者。

“老师找你有点事，铃希。”

夜蛾正道拉开抽屉，抓了一把糖。五条悟喜欢吃零食，他有时候为了奖励他也会备着点。

他把糖放进果盘里，推到铃希面前给他吃。

“谢谢老师。”铃希剥出一颗糖，喂给了地上的咒骸，“小兔子张嘴。”

咒骸不需要食物……

夜蛾正道咽下了这句提醒，黑发少年的表情在这个时刻柔和的一塌糊涂，眼角微微压着，专注地投喂咒骸。

今天他没染发，没戴有色隐形眼镜，没穿奇装异服，神清气爽，是最平常的学生样子。

“我看过你提交的报告了，你想要心理老师，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铃希提交的任务报告写得很正经，完全不像之前的检讨书那样敷衍。

除此之外，他还交了一份给高层的建议书，是有关高专学生的心理疏导和扩招建议，话语犀利，甚至不留情面地批评了当前的保守制度。

夜蛾看后心情复杂，一方面他很清楚，这种建议是不会被采纳的。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有些……佩服铃希。这个看上去对咒术毫不上心的学生，竟然看到了制度层面的问题。

他思考再三，还是把铃希的建议书交了上去。

不出意料，校长批了他一顿，并退了回来。理由是下级服从上级，底层服从上层，权威不可挑战。

哎，和想的完全一样。

“不是我需要心理疏导。”铃希纠正道，“是我们所有的学生都需要。没有心理疏导，那么大的压力怎么排解？十几岁本来就很容易走极端，我的亲生父亲二十多岁都能走极端，他没叛逃前不还当过高专的老师吗？”

甚至算得上是夜蛾正道的前辈。

“这个……”夜蛾没想到铃希会用自己的亲爹举例。

“咒术师是高危工作，随时会面临死亡，即使自身不死，也难免会遇到同伴的死亡。”话到此处，铃希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也失去过同伴，除了我，全军覆没。”

夜蛾怔住。

这是学生档案里没有记载的内容。

学生档案里记载的，是五条家提交的内容铃希在国外的贵族学校从小学念到了高中，未进行咒术的培训，且本身咒力不多，术式横刀夺爱也不强，仅仅能抢走对方手里不重于三千克的物品……

“我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服自己不去报复社会。”

少年抬起眼帘，黑色的眼瞳亮的出奇，“因为我不能对不起养育我的五条家，是他们改变了我的心意。”

他拨弄着糖纸，糖纸在他的手里翻成了一朵小纸花。

他把小纸花戴在了兔子咒骸的耳朵上。

“夜蛾老师，高专只教咒术。但是老师能教的，不仅仅只有咒术吧。”

铃希心想，夜蛾正道果然是他遇到最好的老师了。耐心地听他说话，也将那封早就知道后果的建议书送了上去。

颇有种为了自己的学生，拼掉前途也要拼一把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