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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忆轮永回（第2页）
“不，她只是我凑够了一千个魂魄凑回的鬼魄。我以为我将她救回来了，却也又将她弄丢了。
”白子瑜微微垂下头，隐忍的样子和当年的路生如出一辙。
“鬼魄不比生魂，你凑够的这一千个魂魄所换来的也不过是一具没有感情的身躯吧。”珺璟淡淡开口，没有什么情绪般的口吻下了定论。
白子瑜懊悔道，“是，所以我将她在世的记忆融了进去，可时过境迁，残缺了太多。”
“所以，你将你自己的一部分记忆也一同给了她。”珺璟道。
简单的陈述句，的确印证了之前的猜测，大婚之日，沈雀安死后的记忆，想必都是路生的记忆。
“是。”白子瑜点点头，好看的眉眼之间，仿若依旧是当初那个执拗的少年，“从来都只是希望他们可以活着。”
歆瑶隐去眼中涌出的泪光，有些不安道，“所以呢，你还要再救一个吗？”
救完了沈雀安，还要再救十七吗？
白子瑜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姐姐就遇见过他了。在苏河之上，依旧那般不爱说话，像个冰块。”
不可能，十七已经死了，为何会重遇，忽然，歆瑶恍然大悟一般，盯着白子瑜道，“你接近我们是为了辰时牌。”
白子瑜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点头道，“是。当年我设计如此也不过是为了得到辰时牌，却是没想到，子虚他比我想象的狠心一些。”
歆瑶微微叹了一口气，当时她和叶然连什么是辰时牌都不知道，即便想给也给不了。
辰时牌是时空之间互换的凭证，若是沈雀安真的见到了十七，而他们又觉得毫无异常，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将时空调换了。
伦司间有问题......
歆瑶思考之时，珺璟已经问出了声，“沈姑娘是如何见到十七的？”
白子瑜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望安死了。”
“什么？”歆瑶有些不可思议，不是才刚刚八抬大轿嫁了出去，怎么就突然死了。“谁做的？”
白子瑜双手握拳，沉痛地闷声道，“新郎的哥哥是个纨绔，那日大婚，还带了几个弟兄一起入了新房......望安她第二日就自尽了。”
这其中之事，自然是不言而喻。歆瑶皱眉狠骂道。“畜生。”
“姐姐她赶到后便已经是望安的尸体，当晚，她就去了苏河的最东边河面上，在水井之下放了名字和银两。”白子瑜道。
苏河的最东边河面上，是流离所接单子的地方。
“流离所接了？”歆瑶追问。
“嗯。”白子瑜点点头。“不出一日的功夫，那几个人渣的尸首，便已经被人悬挂在城楼之上，被人活活扒去了一层皮。”
歆瑶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拢了拢衣袖。“流离所下手倒是够狠得。”
“不，是姐姐要求的。”白子瑜淡淡道，神色中毫无怜悯。“那帮人，自然也是活该。她一直将望安看做她自己，她接受她的苦难，将她所能安排的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她，可却偏偏，那精挑细选的人家，成了亲手杀死她的刽子手。你叫她如何甘心呢。”
“可这与十七有什么关系？”歆瑶问道。
“流离所派出的杀手就是十七。”白子瑜有些消沉的笑笑，命运之无奈，从来都不是他一人所能左右的。“是不是如果我不救她，反倒好了，二人再见也不会一人一鬼。”
“子瑜......”歆瑶有些踌躇的唤了他一声，却也不知从何安慰起。
“阿歆，”白子瑜无力的笑了一下，“我自知我气数将近了。引领你们寻到这玉坠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个万一，可以及时寻到你们。可也不知是不是天在玩弄我，姐姐寻到了他，却又再一次踏上了逃亡之路。阿歆，我只求你一事。”
说罢，白子瑜便起身，直直的跪了下来。“若姐姐有难，我求你，一定救她一命，我此生唯一的心愿，便只是希望她活着。”
歆瑶忙去扶她，见他不起，也面对面与他跪着，如此卑微的白子瑜，她何曾见过。他从来都是那个高高在上，清冷温暖的白子瑜啊。不自觉间，泪都落了下来。“子瑜......”
歆瑶止不住心中的波澜，却也有些心疼眼前的白子瑜，若当时随着沈雀安他们死了，便也一了百了，可却偏偏只剩下他一人活在这世间。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的离他而去。却只是为了当初答应过的一个‘救’字，用尽了手段，画完了筹谋。
珺璟在一旁轻叹一口气，“她是鬼魄，无论如何与天理不容，留存于世一日，便受一日之苦，她日日如此活着，便是你想要的吗？她日日满身酒气下所掩盖的痛苦，你又可曾见过分毫？”
白子瑜挺直的脊背变得僵硬，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珺璟。
多事在一旁，冰冷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打在了白子瑜心上。“卖生魂，赎鬼魄。鬼魄束成，忆轮永回，至死方休。”
最终，他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用手抱着头，整个身体慢慢向前弯曲。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原来他用心换来的结局，如此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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