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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仕荣知道和大春说了也没有用,干脆直接和周美慧说。于是,就进了病房,黄大春跟在后边也进来了。黄仕荣刚在凳子上坐下,大春就站在他的身后拽他的衣服:“爸,你起来一下,这是我坐的地方。”这么近距离的面对着儿媳妇的身体,确实有点不合适。
但是,黄仕荣并没有起来,而是说:“我坐一会儿。”然后看着躺在床上的周美慧说:“美慧,我想和你说的是,家里真得是没钱,我回去又跑了好几家,最后找春香的爸爸,这才凑够了五千块钱。我已经尽了全力,一会儿先去把这五千交上。至于欠医院的钱,咱们再共同想办法吧。”说完,站起来晃悠着身子去交钱了。
周美慧就问黄大春:“不是说早晨的时候拿来了一万,这再回来怎么还少了呢?”
黄大春回答道:“我爸爸一阵一阵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刚才出去,都是和他谈什么了?”周美慧问。
“我就是和他说我犯罪了,你要是和我计较,我就得去牢里过年。可是,我爸爸不这样认为,他说是你引狼入室造成的,就应该有那个男人负责。我也说了,那个人是帮助我们家的,可是我爸爸说是一个代替我的人。”黄大春说。
周美慧听到这里,自言自语地说道:“随便他吧,黄仕荣就是一分钱不交,我也有办法。这点钱要是难到我,我就不叫周美慧了!”说着,气急败坏的用手砸了床一拳头,吓得黄大春还哆嗦了一下。
时间不大,黄仕荣回来了,把交款的发票递给了黄大春,然后就要出去。就在这时,那个负责催钱的护士跟了过来,站在病房里看着周美慧说:“所有住院的病人都没有像你们这么不配合的,我再告诉你们一遍,欠款只要超出了规定的数额,就会影响正常的治疗,后果会很严重。”说完,高跟鞋踏着地板,“登登”地走了。
黄仕荣站着,儿子大春坐着,周美慧在床上躺着。那个床上的小伙子出去吃饱喝足回来就躺床上睡觉了。病房里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黄仕荣慢吞吞地出了门,又到那个楼梯口去抽烟了。
过了一会儿,黄大春走了过来:“爸,你去病房呆一会儿看着针,我去买东西。”说完,他就下了楼。
黄仕荣只好又回到了病房,看了看并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就又坐在了刚才黄大春坐的凳子上。这是病房里专门给陪床人员准备的,坐在上面可以近距离地看到病人的反应、表情、以及需要。黄仕荣坐下后,双手很自然的就放到了床上,这样是紧挨着周美慧的。她动一下他都能感觉得到,甚至她的喘息声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于是,不由的有些紧张起来。幸好周美慧仰躺着是闭着眼睛的,如果是脸对着脸,那就更尴尬了。
突然,周美慧大幅度地动了一下,接着就喊:“大春,大春,我要撒尿。”
黄仕荣一听,立即站了起来,说:“美慧,你、你说什么?”
周美慧这时候说:“我被大春砍了这一刀,怎么还这么容易忘事了?他出去买东西了。我要小便,你把床下面的尿盆放我身子底下吧。”
黄仕荣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看到了床下面的白色尿盆,可是,他却弯不下腰去拿。周美慧你这不是故意的为难我么?大春刚出去,你就用尿盆,若是从前,别说是给你放尿盆,就是怎么样都敢,可现在身份变了,自己可是她的老公公!于是,就在病房里转了一个圈。接着,他就出去找护士了,大春不在,只有护士能干这活了。
到护士站和护士一说,护士摇头,说这是家属的事,他们不负责病人大小便。不过也说了,如果家属因为有特殊原因不在的情况下,她们也不会袖手旁观。黄仕荣就说:“周美慧的家属现在就不在啊!”
护士指着他说:“你都去为病人交钱了,你难道就不是她的亲属?”
黄仕荣没有交涉出个结果,只好一边给大春打电话,一边又回到了病房。大春在电话里说:“我还没买上那,你让美慧坚持一会儿。”
周美慧分明是坚持不住的样子,只听她断断续续地说:“我马上就尿床上了,你就不能给我递一下尿盆?”
其实,黄仕荣内心里头是很愿意做这件事的,因为在教给周美慧做山楂串的时候,他就有招惹她的打算。只是没想到王振友和她离婚,她又看上了黄大春。这样,她就成了自己的儿媳妇。从此,他不敢和周美慧挨得太近,更不敢对她动手动脚,别的不害怕,就怕大春和他动拳头。那样的话,可就让村里的人贻笑大方了。传出去那可是好说不好听,会让人以为他是在和儿子抢媳妇。
黄仕荣有贼心没贼胆,在家里的时候,也只能是偷偷地瞧一瞧,过过眼瘾而已。现在机会来了,他却犹豫了。只听周美慧又催促道:“哎呀,你快点不行么?我现在是病人,你在顾及什么?装啥啊,我还不知道你么?”
黄仕荣终于拿起了尿盆,把盖在她身上的毯子掀开了一个口子,刚要往里面放盆子的时候,黄大春一步走了进来,伸手就把他给推了个趔趄,塑料尿盆也“啪”地一声掉在了地板上,嘴里还在说着:“你干什么,干什么呢?”
黄仕荣怕大春揍他,站一边不敢吱声。周美慧这时候喊道:“大春,你凶什么啊?他可是你爸爸,没有他哪有你?你这样又推又搡的,以后会得报应的!是我让你爸给我拿的尿盆,你不在,我还得憋死么?你快点的递给我盆子!”
听了周美慧的话,黄仕荣感动的想哭。一把年纪了,第一次听到有人替他说话,有人为他抱不平。他心里一热,眼角也发红,就赶紧地走出了病房。他依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黄大春端着尿盆去卫生间回来,说:“爸,美慧让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啊,我不该对你那么凶。”
听到儿子的话,黄仕荣的眼泪终于滴落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擦巴干净了,就从身上掏出另外五千块钱去了收款处。。
工夫不大,黄仕荣拿着医院的收据回来了,他把单子递给大春,说:“我又交上了五千,这两天不会再催着要钱了。没别的事我回家了。”
周美慧说:“大春,去送送你爸。”
黄仕荣连声说:“不用不用。”说完,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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