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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零段选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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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降生只是一个开始，不代表任何事，而人二土作为父亲这个角色也跟刚刚诞生的婴儿一样：一切都还只是一个“零”，只能被迫靠着人类的本能面对这未知的一切，不管你是否愿意，你都已经踏上了这条注定没有退路的征程。只是有句话说的稍微能让他宽心一些：父母其实是跟孩子一起成长。人二土觉得说的非常对，只是他理解的角度稍有不同：既然都是第一次，那就谁也别埋怨谁，都是零段选手嘛。

人二土的眼泪把在场的两个医生弄的有点尴尬和不知所措，她们俩只能一脸严肃的低头假装忙活，等他情绪稍微稳定些助产的那个医生也许是为了缓解气氛对人二土说了一句：“挺震撼的吧。”人二土特别不好意思，只能点头同意。

他低头看向小美，希望经历了这一遭的她能跟自己产生共情：我们俩共同经历这么重要的时刻，难道不应该感动吗？但是小美一点也没有，没有任何情绪，后来小美跟人二土说她那时只记得人二土满脸就是一个大口罩加大眼镜，其他什么事她都没印象。而且小美说她当时根本没那份煽情的心，尤其是听到人二土跟她说当时她那不解风情的表情时表现的特别不屑：老娘都要难受死了，你还在那像个废柴文艺青年一样多愁善感？你个娘炮！

人二土承认他有时确实有点过于感性，这点他还是随了东北人的根儿：中国的拉丁民族嘛。他看小美那儿没搭理他，只能自己给自己找戏：听说这脐带都是父亲剪的啊？将来回忆起来一定特别有意义，我是不是跟医生提一提。。。他不自觉的探头往医生那儿看，隐约看见医生是在剪个什么东西，只是那段儿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好剪，就像一根儿肠子似的，跟他想象的脐带一点儿也不一样：黏糊糊血淋淋的，还很粗，医生剪了好几下才剪断，他暗自嘀咕：好在刚才没有冒失，不然以我这动手能力，肯定折在那儿。

剪断了脐带助产医生把孩子抱起来放在旁边的一个秤上，那是人二土第一次看见人五五，但是第一眼他没有看他的脸，而是两腿之间，那一刻人二土算是真正认识到自己就是个虚伪的人，因为看到人五五那玩意儿的一刻他有点欣喜若狂，虽然表面上他表现的还是很平静。第二眼他看了人五五的脸：眼睛像小美，虽然闭着但还是能看出又大又长；鼻子像人二土，满脸最显眼的就是那个鼻子；嘴像。。。整体第一眼的感觉很好看，憨憨萌萌的样子。

“三公斤。”助产对着人二土说，而后她把人五五抱到一个保温箱一样的婴儿床上，离他们有几米的距离，周围都是一些让人望而却步的医疗监护设备。

人二土这时还是依旧抓着小美的手，“随你的心愿了，男孩。”

“嗯。”小美眼睛里好像稍微恢复了一点神采。

人二土看医生好像还有一些修复伤口和“打扫战场”的事要做，小美那情况他也觉得还是少打扰为好，于是他转头看向灯光照射下的人五五，背着手不由自主的往那边走去。

“哎。。。哎哎！你干什么去？回来！”医生厉声制止，“你不要过去那边，那儿是无菌环境，等一会我们处理好抱出去你再看！”

人二土笑着答应后悻悻的返回小美身边，小美那时神志好像已经恢复了不少，“孩子。。。”小美可能也很想看看人五五到底长什么样。

“眼睛有点像你，又大又长！鼻子也好大！嘿嘿嘿。”人二土激动的跟小美描述着，就像他俩平时聊天那样眉飞色舞。

“是吗？”小美能看出体力严重不济，说话声很小，也很虚弱。

“老公你不行就。。。先出去吧，我们要处理。。。”医生说了什么他没记住，他理解应该是一些程序化的医学处理。

“那。。。多长时间她跟孩子能出去？”人二土有些不舍，同时也神经质发作：他看小美那样当然希望她能早点回到病房休息，同时也看孩子自己在那儿，他生怕出去的时候这俩医生一时糊涂别跟别的孩子弄错了再。。。

“一个小时之内吧，你们家属在外面等着就行。”

人二土紧紧抓了下小美的手，“那我先出去了。”说完他又低下头亲了小美的头一下，那是他的真情流露。

在助产医生的带领下他们沿原路返回，到了门口那助产医生让他把口罩、上衣和鞋套脱了扔旁边桶里就可以出去了，人二土脱上衣的时候感觉一阵的清凉，从外到内，他低头看自己胸前，已经湿了一大片。

推开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世界，小美母亲第一个冲上来，“出来了？生了吧？男娃女娃？”

“男孩儿。”人二土说着不自觉的又是内心一股涌动，鼻子一酸再也说不出话。

“啊！男孩啊，挺好！”小美母亲跟的脸一下就开了花似的，“小美咋样？”

“也挺好，一会儿跟孩子就出来了，医生说还要处理一下。”人二土再也忍不住泪水，旁边的母亲也一下被感动到，她比人二土眼窝可浅多了，也跟着掉起了眼泪。人这眼泪挺怪的，一旦打开了泪腺之后哭就是个特别容易的事儿，人二土自打那天以后就变得特别容易流泪，哪怕是看个短视频都可能泪流满面，老丢人了。他觉得那天被冲开的不只是泪腺，还有他的内心中感受这世界万种情感的神经。

“给你大爷和老叔他们打个电话吧，告诉他们一声。”母亲边擦拭着眼泪边嘱咐人二土。

“嗯！我这就去。”人二土拿起电话，走到走廊尽头，定了定神儿。

大爷这次没有按了再打过来，可能之前母亲都告诉过他这边快生了，所以当他接起来的时候听到的是人二土略带哭腔的报喜。人二土当时是对他这个大爷充满敬意的，他觉得他们家也就这个大爷能像个长辈似的跟他说上两句正经话，而且他也特别愿意在大爷面前把自己的成绩稍微添点油加点醋，因为从心底里他觉得大爷自身是成功的，而且又是理解和欣赏他的，能得到这样人的认可他是有真正成就感的，同时也愿意跟他分享一些内心的真情实感。

生了儿子当然做长辈是高兴的，大爷也不例外，电话里他不停的笑，就像他自己添了孙子一样。大爷同时还跟人二土一样想起孩子是属蛇的，

“是啊！这个蛇又回来我们家了。”人二土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情绪，哭了出来。

大爷那边是安静的，随后语气平和的说：“别哭了，这是喜事儿啊，哭什么呢？你爸爸要是知道也会很高兴的。”

“是啊，要是我爸活着该有多好啊！”

“现在这不也挺好啊，别想了，现在有孩子别忘了你妈，你妈岁数也大了，好好照顾你妈。”

人二土当然知道，那时他只把大爷的话还是只当作普通长辈对晚辈的叮嘱，但是不知不觉他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他当时却完全没有能力体会到这变化意味着什么，毕竟作为父亲他还是跟人五五一样，是个零段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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