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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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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悍的老太太不愧是高效率人才,就在容槿歪歪扭扭地绣了第三条虫子之后的那个晚上,就召了晏守和曹氏过去。容槿表示自己很想去凑个热闹,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结果曹氏主动提出来要带容槿去,“事关吴姨娘,你总该去看看的。”

然后叫玉绡拿了斗篷和手炉过来给容槿,一路往老太太的崇安堂去。

殷姨娘被庄妈妈扣在椅子里头,房里一个多余的人也没有,晏守见曹氏带着容槿进来,颇有几分责怪的意思,不过老太太倒不觉得有什么,只叫容槿乖乖坐在曹氏身侧的小凳上看着就是了。

等人到齐了,老太太拿出几张文书拍在桌上,“这些人都叫我拷问过了,一个是当年吴姨娘房里的刘婆子,一个是给吴姨娘看诊的郎中,还有药方子,我也叫人去问过了……老爷太太自己瞧罢。”

晏守看完脸色就不太好看了,等曹氏接过来看的时候,容槿就在旁边跟着瞄,这殷氏果然牵扯不少,那刘婆子在吴氏小产和生病的事情上都有关系,而那看诊的郎中则是开的方子有问题,让吴氏病情反复,硬生生拖了一两年。老太太冷笑着看着殷姨娘,“跟吴姨娘最近的那个桃香叫你寻了个错处发卖了出去,等我去寻的时候,说是得了急病死了……瞧着是老天爷也助你呢。”

庄妈妈这才松开殷姨娘。殷姨娘立即就扑到老太太脚下哭着磕头道,“老太太明鉴呀!我哪里敢害吴家妹妹!”

老太太冷着脸不说话了,晏守见状怒道,“人证物证都摆在你面前,你还敢叫屈!”

殷姨娘又转到晏守面前哭道,“老爷!我晓得老太太跟太太是厌极了我的,如今吴家妹妹没了,若是老太太生气,就是叫我立时去死我也无有不依的!可是我不能做个冤死鬼呀老爷!老爷您是坐府衙公堂的青天大老爷,就是死也要让我把话说个明白呀!”

容槿心中暗叹:这殷姨娘这些年宠爱不衰,还真是有三分本事的,一开口就暗戳戳地说是老太太冤枉了她。

晏守何尝听不出殷姨娘的意思,猛地一拍桌子,“你这贱人竟敢凭空污蔑母亲的清白!我将你打死也不为过!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话来!”

殷姨娘轻轻擦了眼泪,向晏守柔柔一福,这才带着哭腔道,“老太太说的那个桃香,的的确确是我打发了出去,但那是叫我发现了她心思不正才这样做的……她瞧着吴家妹妹受宠,日子过得风光,也起了伺候老爷的心思……我本是个妾室,不配多嘴,可我心里头念着老爷,一想到又有人来同我分走老爷的宠爱,我这心里就跟油煎似的……所以我抓着两回她不规矩的事情之后,就想着打发她出去了……可她却自己跑来同我说,求我容她,还说愿意叫吴家妹妹小产以此报答……老爷明鉴!我那时有了菡丫头和昀哥儿,害怕吴家妹妹将来更受宠,对我自个儿的孩子不利,我的确没盼着她顺顺当当生下那个孩子……可我敢发誓,我从未主动害人!桃香一跟我说,我害怕极了,就将她赶了出去,后头就一直等着时机想着抓她的错处打发她走……”

容槿微微一笑:殷姨娘自到了金陵就消息全断,此刻能立即拿死了的桃香出来顶包,这脑子动得也太快了吧。

“可桃香似乎以为我是做个样子给她瞧,过了不久就传来吴家妹妹失足落水然后小产的消息……我心里怕极了,可那个节骨眼儿更不敢找桃香来问,岂不是显得心虚?那时老爷如此爱重我,叫我管家,可我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哪里摆得起来太太的谱儿?况且,我也是害怕担责,只敢私下问了问,才晓得桃香那丫头竟是打着我的旗号让那刘婆子去做事!我,我,我真真是冤死了!”殷姨娘捂着脸哭了半天,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府里都以为是我做的,天晓得!我虽有些自私的念头,可从来不敢做什么坏事!吴家妹妹小产后头那些日子,我做梦都老是惊醒……”

老太太问,“那你为何那时候不打发了桃香,非要等到吴氏死了你才动手?”

殷姨娘又转过去给老太太磕了个头,“老太太,若吴家妹妹刚刚小产,我就发卖了她身边最近的丫头,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我心里有鬼么?!我就是为了自证清白,才把桃香那丫头一直留着……”

老太太又问,“既要自证清白,又为何这时候发卖了出去?”

“这几年我防得紧,桃香那丫头始终没机会在老爷跟前现眼,所以她必是恨极了我的!若是有谁问起当年吴家妹妹小产之事,桃香为求保命必定说是由我指使!我实在害怕,所以才打发了她的!老太太,我说的都是实话!求老太太饶命啊!”

老太太冷哼一声,笑容清淡,“受宠的姨娘倒是被个丫头逼得受尽了委屈,倒是有意思。”

晏守听得将信将疑,旋即又开口道,“那徽州那个郎中呢?为何会故意开些没用的方子,生生把吴氏的身子给拖垮了?!入冬之前那刘婆子又为何说是受了你的指使夜半开窗?!”

殷姨娘猛地摇摇头,“我实是不知呀老爷!想必是那郎中见咱们是官宦人家不缺银子,所以故意拖延,想多捞些银钱罢……可老爷您也知道,我是个大字不识的,根本看不懂药方子,只晓得听郎中的话办事!开窗的确是我叫刘婆子去做的,可……那是郎中说,吴家妹妹不爱开窗透气,对身子不好,叫我务必记得时时开窗通风的……可是吴家妹妹性子执拗,旁人劝也不听,我只得出此下策,悄悄趁她睡了才叫刘婆子略开会儿窗,等她起身又给关上就是了!谁能想到吴家妹妹就此着了凉,生生熬死了!此事是我办得糊涂,只晓得听一家之言,若多请几位郎中来,必然不会上了那庸医的当!我自是有错处,不敢推诿,可不该我认的,我就是死了也不能认呀老爷!我虽出身低贱,但我也不能白白受了委屈呀!求老爷做主啊!我给您磕头了老爷!”

殷姨娘非常用力地在晏守跟前磕起头来,没两下额头就红肿了,惹得晏守心疼不已,“你这是做什么?!是非黑白自有老太太和我,你好好跪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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