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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一切都很正常（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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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是顶上的青铜灯，它们一闪一闪的，让所有人交替着陷入全然的黑暗和全然的明亮。蝌蚪他们对此早有准备，但那些士兵可就不是了。

火焰攀上了墙砖，跃动着的火光映着惨白的颜色，显得十分诡异。它圈住了所有的门，又冲上了天花板，迅速地将那些士兵包围在这半明半昧的黑暗中。

那个天目山钱家族的士兵，此人是个水精子，见状连忙攫取空气中的水分，但并不足以对抗向松爆裂燃烧的火苗。一个死丘先生冲向蝌蚪，他的皮肤就在蝌蚪眼前变成了石头，迎接他的却是一堵墙一般的肖子齐。冷千秋也加入了，这两个刀剑不入的新人合力把死丘先生打了个稀烂，就好像坚硬无比的死丘先生变成了糖人一般。

其他人的战况也相当不错。琪薇解决了皇甫家族的那个绝尘剑士，她在他的心脏里引发了爆炸，把他从里到外地炸烂了。南郭家族的使用隐景转天之术那个水灵士兵竭尽全力与蝌蚪造就的黑暗决斗，她用法术把暗影击碎，又将其凝聚成黑雾，猛然出现的刺目亮光就连众上闭上双眼也无法遮挡。

蝌蚪自然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但再睁开时，她已经躺在地上了，身旁站着的是蝌蚪的哥哥，手里拿着刀。在他背后，武家的使用波横术的士兵突然跪了下来，双手抱着头大喊大叫。

“我看不见了！”他哀嚎着，崩溃的泪水充满了眼睛，甚至还混进了腥红的血。“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出什么事了？！这是什么？！你们是什么？！”然而没有人理他，他的撕心裂肺被其它声音湮灭了。

三娘第一个摘下了头盔。这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以前可从来没有杀过人，即使是越狱的时候也没有。蝌蚪在她脸上看到了这一点，在她由内而外扭曲的恐惧中看到了。可她没有罢手，至于是出于勇敢还是怨恨，蝌蚪自己也分辨不出来。她一直一言不发，直到倒地不起的那个人彻底没了动静，不再哭喊了，不再爬动了，也不再呼吸了。他死了，眼睛大睁着，盯着一片虚无，生命的最后一刻全聋全盲——那感觉一定犹如被活埋一般。

如果看到这个水灵族的作福作威，那末，蝌蚪觉得倒也没有多大关系；可是，现在看见这曾经刚刚还凶神恶煞，现在却变得这样近乎弱小与无助，蝌蚪就觉得非常厌恶。她感到这样的死亡很恶心。现在，她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又给幻象弄得迷迷糊糊，而神智清楚的时候也愈来愈少，愈来愈短，她感觉自己很困。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不过花了说四五句话的时间就全部结束了。十二个水灵族士兵死了，或是被烧死，或是被电死，或是被剑刺死，或是被爆了头。琪薇的那一片最是脏乱，整面墙都被她的好手艺泼满了血。她气喘吁吁，一直也没有回头去看自己做了什么。她这爆炸法术至多也就是恐怖血腥、惨不忍睹罢了。

只有马洛受伤了，她和郎行良一起解决一个用连天铁障术的水灵士兵的时候，胳膊上刺进了一块金属片，但是并不严重。赵若翾第一个跑过去，拔下那锋利的刀片，“当啷”一声扔在地上。马洛只是痛得咕哝了几声，没什么别的反应。

“我们忘了绷带，这是我们疏忽了。”赵若翾说着用手捂住了马洛的伤口。

“只是你忘了绷带，我可是没忘。”窦羽逸一边说，一边从飞行服里面掏出一小卷白色的织物，熟练地包扎起马洛的胳膊，血立刻就止住了。

知夏自顾自地咯咯笑了起来，似乎这会儿笑得出来的也只有他了。他没受伤，这让蝌蚪松了口气。蝌蚪看见他的剑上还有一处缺口，不知道是砍在了什么硬东西上崩开的，至少有两个士兵挨了他的剑锋。别人也许以为他没受影响，蝌蚪却更明白：尽管笑着，可知夏内心里丝毫不觉得这场血腥任务有什么可笑的。

向松也是。他向已经死去的韩小校弯**子，从他脖子上拿下了那把黑色的钥匙。

“我不会杀死他们的。”

他曾经这样对蝌蚪说，在之前攻击褒水湾去找寻资料的之前。现在向松打破了自己的诺言，蝌蚪明白在所有人之中，这比任何战斗带给向松的伤害都要深。

“奶奶。”他喃喃说道，无法把目光从小校身上移开。他颤抖着用手指拂过小校的眼睛，让他陷入永恒的沉睡。在向松身后，奶奶专注地看着小校的脸，凝视着，转瞬之间就将外貌变幻成了他的模样。蝌蚪轻轻一叹，倍觉轻松——即便是假的疏月也快要让她再也难以承受了。

这时，通道的迟头突然有个声音传来，蝌蚪立即让火焰几乎完全熄灭了——那人看不清楚，于是含糊地问道。“韩大哥！韩哥，你那边发生什么问题了吗？我怎么隐约听见些响动？怎么火把还熄了？”

“没事，一切都很正常，”奶奶用小校的声音说，“你回去吧，我这里没事。”

“是了，韩大哥。”

三娘把目光从死去的一个水灵士兵身上收了回来，一只手放在那扇红色的门上。

“这边。”她说。鲜血流淌的声音，垂死之人喘息的声音，她几乎充而不闻。

在蝌蚪的感知里，指挥的地方就像是神经中心，这种地方应该是一尘不染的，应该是戒备森严的。三娘拉拽着蝌蚪，拖着她一个急转弯绕过了入口处的中庭。走廊里也贴着霜色墙砖，但是不那么干净。

如果凑近去看，便能看见墙砖之间的血迹。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血迹都变成棕色的了。似乎有人极力想擦去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但还是干得不够彻底。红色的血是极难清除掉的。蝌蚪在这血迹里看见了王太后，看见了她在黑龙潭监狱底层图谋造就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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