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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十六章 最是忧伤（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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蝌蚪把手里的石头高举起来，尽了全力把它扔得远远的。

她想起了冷子丘和他的训练。他要求当时受训者们击中靶子，但不使用法术，以磨炼每个人瞄准的能力。后来在生死场中，蝌蚪变成了他的靶子。他差点儿就要杀死蝌蚪了，现在蝌蚪却在这儿，模仿着他的教学方法。

有些错位之感——不过却和之有效。

石块碎成了粉末，仿佛有个小型炸药从它里面引爆了一般。琪薇自己拍了拍手，蝌蚪也勉强地鼓了鼓掌。蝌蚪其实很想知道，当她的法术接受试验，当靶子从石块变成真实血肉时，她会有什么感觉。也许蝌蚪应该让知夏去抓只河里的大鲶鱼来，这样马上就能知道了。

但知夏一天天地离蝌蚪越来越遥远。他把为营地寻找补给的重担揽在肩上，大多数时间都在打鱼或打猎。一个人身边的位置只有那麽多，你能给的也只有那麽多，在这个狭小的圈子里，有些人要进来，就有一些人不得不离开。

要不是蝌蚪也无暇分身，不是忙着征募就是忙着训练，蝌蚪会试着劝他振作起来。可累得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更不用说慢慢地把知夏哄回来了。

晚秋的夜来得很早，早早就餐，早早钻进被窝，尽管如此，凉气还是无孔不入地侵袭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手凉得不忍从被窝里伸出，可没有双手的辅助除了计划第二天的事，做什么都是徒劳。

夜渐渐荒芜，月光渐渐淡白，最是凄惨，最是忧伤。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就错在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清晨，当黎明的曙光还未爬上窗帘，蝌蚪已钻出被窝，开始拥抱新的一天。奇怪的是被窝的温暖令再也不令蝌蚪眷恋，她几乎每次都是迫不及待地掀开被窝开始新的一天。

当第一场雪落下来时，幽谷紫地里已经有了二十个新人，从老太太到小男孩，什么人都有。幸运的是，这座安全的房子比蝌蚪最初想象的大，它的内部向山体里面延伸，有不少隧道和隔间，像迷宫一般。少数屋子装有带拉杆的窗户，其他大多数就只能黑乎乎的了，所以每到一处，蝌蚪除了寻找新人，还得想办法偷些灯回来。

当第一场雪停止时，一共有二十六个人舒适地住在这里，房间还有空余。食物很充足，这要感谢知夏，还有钱思芳——后者让他变成了安静且致命的猎人。物资补给随着新成员的加入而增加，从冬衣到火柴，甚至是盐。

赵若翾和雷飞风用他们过去的走私关系弄到大家需要的东西，但有的时候，蝌蚪也得重操旧业，去偷一些。就这样，一个月的工夫，实力已经水到屋边帆到瓦------水涨船高。

疏月没有找到蝌蚪他们，蝌蚪却尽了最大努力去监视他的动向。各种消息和告示帮了蝌蚪的大忙。汉中王到访黄金谷；汉中王与有仪女士检阅了剑门关要塞士兵；王室巡游继续在汉中王都举行。

这些消息都指明了他的位置，其背后的另有所指蝌蚪也心知肚明。在黄金谷，在剑门关，在疏月所有的所到之处，新人都死了。他所谓的王室巡游不过是又一个粉饰的秘密，用来掩盖一系列的处死行动。

尽管动用了所有法术，想了所有办法，蝌蚪这边也还是不够快，来不及救出每一个人。他们每发现并带回一个新人，就另有两个被绞死、“失踪”，或暴尸街边。有些遗骸身上被铁条刺穿或卡住，能看出实施暴行的是连天铁障术。

这无疑是衡岳干的，当然有仪也有份，她正沐浴在汉中王的光芒中呢。她即将成为新王后，当然会尽力应和疏月，让他满意。

以前，这会让蝌蚪勃然大怒，恨不得把这对刽子手兄妹撕成碎片，可现在，蝌蚪只觉得这连天铁障术姑娘可怜。疏月不是向松，只要对自己有利，他会杀了她的。就像新人一样，死亡让他的谎言得以成立，死亡让蝌蚪必须争分夺秒。然而，疏月判断失误了。他以为尸体能逼蝌蚪回头。

可蝌蚪不会的。

已经连着三天一无所获了，除了新人的尸体，以及失败，于是蝌蚪们便决定到白水江去看看。它位于前往黄金谷的途中，是个安静的河边小镇，大多为居民区，由庞大的水灵族庄园和逼仄的老百姓屋舍组成——主子和奴仆。白水江是个棘手的地方，这里没有大片森林、隧道或拥挤的街巷可供藏身。通常蝌蚪他们会依赖忆辰帮大家穿墙入室，但今天他没来。

忆辰不幸在前一天扭伤了腿，原本的伤势没等完全愈合就又加重了。向松也不在，他留在营地训练新成员，只派了窦羽逸驾驶云车。此刻她仍然留在云车那儿，淡定地窝在驾驶座上看书，一如往常。

蝌蚪有一种奇怪的不安，但她尽力不显露出慌张的样子，像向松那样指挥有度，不过他和哥哥忆辰不在，蝌蚪总有种没着没落的奇怪感觉。

蝌蚪还从来没有在他俩不同行的情况下去寻找征募新人，这次就是自己证实自己的机会。自己要告诉其他人，自己不只是伺机出鞘的雷电利器，还是他们可以与之共同战斗的人。

所幸蝌蚪这一次还有个堪称优势的新人一起来。他名叫史若城，是在半个月前从涿光山的采石工地找来的。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征募行动，希望平安无事。

这个人有着采石工匠特有的细长紧绷的肌肉，胆子不大，老是缩成一团。蝌蚪和赵若翾一致决定将他安排在马车的侧坐，暗中关注，以防他撒丫子跑了。还有就是，一起来的肖子齐坐在蝌蚪对面，雷飞风赶着车，他俩更关心前方的路况。

几个人所乘的马车和其他车子排成一列行进，那些车上都是商人和要到镇子里去上工的劳工。蝌蚪他们的这辆车子是偷来的，马也是偷来的，长着斑点，瞎了一只眼，还跛了一只脚，老态龙钟。雷飞风紧紧抓着缰绳，赶着马往前走，想追上其他车子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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