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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十二章 只不过你不爱我（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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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

但这个词刺痛知夏了，蝌蚪只是从他梗着脖子就看得出来。但即便如此也不妨碍他居高临下，他高高的个子挡住了刚刚升起的闪烁星星。

“我要说的重点是，你是否也被他迷住了？他利用你就像你利用他一样，是不是？你们就这样相互利用着，每个人都以为对方能为自己所用。”

“别瞎说了，我没有利用任何人。”蝌蚪知道自己只是在撒谎。应该说蝌蚪和知夏对此都心知肚明。“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说的对。也许我从来都什么也不懂，我只是懵懵懂懂就被卷了进来。也许我在你眼里永远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乡下男孩。”知夏只是平静地说。

这样回答让蝌蚪大大地吃了一惊。在过去十多年的交情里，蝌蚪从来没听到过这种话从知夏的嘴里说出来。他固执得就像一截榆木疙瘩，老是为自己着想而且过于自信，大多数时候是马带嚼子----瞎胡嘞，但是现在，在这小山顶上，他不像是他自己了。他看起来渺小、暗淡，犹如蝌蚪那旧日之光即将一闪而灭。蝌蚪握紧双手，不然就要伸手碰他，看看这个知夏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我不知道你当曾思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没能去那儿帮你度过那段日子。我不会对你说我理解你所经历，或是为你可惜、遗憾、歉然。因为那不是你需要的。”

然而这正是蝌蚪需要的。所以蝌蚪才要生知夏的气，也不必去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了。知夏太了解自己了，这真是够糟的。

“我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告诉你真相，或者至少是我认为的真相。”虽然声音很平静，知夏的肩膀还是上下起伏，粗重地呼吸着。蝌蚪知道他在害怕。“至于要不要相信我，随你的便。”

蝌蚪的嘴角一动，没藏住苦涩的微笑。她已经太习惯被人推拉扯拽了，被那些最亲近的人摆布着思考行事。就连知夏为此都感到内疚。但现在，他给了自己渴望已久的自由。一个选择，尽管小之又小。他相信自己有做出选择的能力——虽然自己并没有。

“你要告诉我什么，你说吧。”

知夏张口要说，可是又停住了。话语胶着，拒绝流露。而后，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湿润了，很奇怪。

“怎么了，知夏？”蝌蚪叹气。

“你居然问我怎么了，”他重复了一便，摇摇头，又过了好久，他才恨恨地说，“我不知道你的感觉是不是和我一样，关于我们。”

蝌蚪尴尬得简直想用头去撞石头。我们！谈这个太傻了，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但除此之外，还有尴尬和不安。蝌蚪的脸涨得通红。她可从来没想过会和他有这样一番对话。

“反正没关系，”不等蝌蚪阻拦，知夏就继续说道，“你从来没有像我看待你一般对我，即便是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没有。我以为也许有一天你会——”他耸了耸肩，“只不过你不爱我罢了。”

当蝌蚪还是竹乡镇的小偷小蝌蚪时，她也曾有过一样的想法。她也憧憬着自己结束兵役归来会发生什么，那样的未来几乎是笃定的。基于友谊的婚姻，和这个有着清澈眼睛的打鱼男孩，两个人会有一堆孩子，住在贫苦的高脚屋里。

那时候，这些就像是一个梦，不可能成真的梦。现在也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蝌蚪知道自己并不爱知夏，不会像他所希望的那样爱他。从前不会，也永远都不会。

“知夏。”蝌蚪低声说着朝他走近一步。可他却往后退了两步。“知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像家人一样的。你就像是忆辰，像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另一种的，你明白吗。这样的感情并不比别的感情要单薄，只是不一样，它是不一样的。”

他的笑容很悲伤：“亲人，到我死的那一刻我都是。”

蝌蚪不禁有些灿然心想，自己不值得你如此的，何知夏“对不起。”蝌蚪磕磕巴巴地说，不知还能说什么别的。蝌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道歉。

“这不是你能控制的，小蝌蚪。”他回答道，仍然站得远远的，“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爱谁。我其实无比希望我们有得选。”

蝌蚪觉得自己被劈开了似的。自己的皮肤上还留着向松拥抱的余温，记着刚才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但在内心的最深处，蝌蚪却不明不白地遥想着那双冰冷的眼睛，那个空洞的承诺，那游船上的一吻。

“你尽可以爱他，我不会拦着你，但是看在我的分儿上，为了你的父母，为了其他人，请不要让他控制你。”

蝌蚪这时候却再次想到了疏月。但疏月遥不可及，是世界边缘的一抹阴影。他也许想杀了自己，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知夏话中所指只能是皇家兄弟里的另一个，张天师家族的失势子孙，汉中王张鲁之世子——张向松——蝌蚪抵御伤痕和噩梦的盾牌。然而他是个将军，不是政客，也不是罪犯，他没有操纵别人，尤其是操纵蝌蚪的能力。那不是他的本性。

“他是水灵族，小蝌蚪。你不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也不知道他真正想要什么。”

蝌蚪觉得向松也是如此。这位被驱逐的王子，甚至比自己还要随波逐流，并没有什么雷电女孩难以理解的忠心耿耿或协约同盟。“他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蝌蚪说，“不论他出身于何等显赫的家族。”

知夏的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尖刻而锐利：“你根本不信这些。”

“我不信，”蝌蚪悲哀地说，“我知道，这让一切更难了。”

曾几何时，蝌蚪以为金、木、水、火、土这五气身份就是世界的全部，像黑暗和光明那样泾渭分明，是无法改变、无法跨越的鸿沟。它令水灵族强大、冷漠、残忍、毫无人性，而其它四民百姓同胞则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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