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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杏兰知道自己不太会说话,也怕自己说的话不招人爱听,所以一直都是沉默的。可她总要跟他们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
“多谢你们……”她怯声说道。
孙家人和夏江篱闻言看向她,都是朝她微微一笑,却没有说什么。
第二日,夏江篱同孙宇一起去了镇上一趟,买了几尺红布和一支红珠子的发簪。都是路边卖的很普通的东西,也值不上几个钱,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吧。
他们回家后,夏江篱把布和发簪交到王杏兰手上,说:“本来想给你做一身红衣服的,可是眼看着时间紧,也来不及了,就给你买了块布,等回去后你自己做一做吧。还给你买了一支发簪,你瞧着上头坠的红色珠珠,多喜庆,明天就戴着它出门吧。”
王杏兰接过发簪,眼眶泛红,哽咽着说:“谢……谢谢你们。”
“不必谢,我们也没做什么。明日我们送你过去,我也跟着你,听说你们这里嫁娶总要有家里的姐妹在一旁,你便当我是你的姐妹吧。也不知道咱们两个谁年龄大一些。”
王杏兰赶忙说道:“我今年十七,是五月生的。”
夏江篱想了想,要是前世,她已经是快三十岁的女人了,肯定比王杏兰大多了。如今这具身体也不知道多大,看上去也就是十六七吧,大约比王杏兰还要小一些。不过她却还是说道:“我大约比你大一点,就算是你的姐姐吧。”
“姐姐!”王杏兰立刻叫道。
相处了几日,她对孙家还有些不舍起来。初见时夏江蓠对她很是刻薄,可之后,虽然也说不上多亲近,但却是在替她着想,她还是感激的。
到了王杏兰过门的日子,那家人本想过来接王杏兰。可夏江蓠担心会被村里的人看到,一大早趁着没人,同孙宇一起带着她上路了。
她帮王杏兰盘了头,戴上了买给她的红珠子发簪,看着倒也有几分喜庆气儿。
就像绝大多数穷困山村里的女人,没有婚礼没有宴席,没有宾客们的祝福,王杏兰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嫁了。把自己的命运,从原本的家庭中交付到另一个家庭中。未来的人生是喜是悲,全靠天意。
夏江蓠远远的看着王杏兰走入那户人家中。男人一早就在门口等待了,看到王杏兰后,热忱的将她带了进去。只希望从今往后,她能够摆脱苦难,平淡无忧的度过一生吧。她和孙家所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告别前,王杏兰拉着夏江蓠的手,说:“姐姐,多谢你。日后有机会,我再去你家看你们。”
夏江蓠摇了摇头,说:“不,不必来看我们。你要知道,从此以后你就不再是上王村的人了,也再与这里的一切没有瓜葛了。你没有见过我们,也从不认识我们,即便是王家,也不再是你的家了。”
王杏兰愣了愣,眼中浮气一丝雾气,看着夏江蓠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说:“姐姐,我明白了。”
她明白了夏江蓠的意思。她曾在孙家的这几日,是一段见不得光的经历。为这个时代的女人,她很可能这一生都因此被诟病,甚至抬不起头来做人。所以不能有人知道,除了孙家夫家和她自己,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而她擅自嫁了出来,娘家知道了,怕是再不会容得下她了,往后她便不再算是王家的人了。
也罢,那个王家她本也就不想回了。断了就断了吧。
送走了王杏兰,孙家的日子还是一样要照过。不过他们知道,这事还不会就这么完了,怕是多少还有场恶战要打。
夏江蓠却不怕,只等着王家的人放马过来。
她的心中却还另有一个心结。
趁着孙宇和孙桓都不在旁边,她去屋里找小妹。
“嫂嫂,有话要和我说吗?”
夏江蓠点点头,说:“有些事,我心里老是惦记着,想跟你商量商量。那日你二哥对那王姑娘……你还记得吧?”
孙小妹一听便明白了夏江蓠指的是什么,便是指那天孙桓发了疯一般的差点强要了王杏兰。小妹臊红了脸,这事对她一个姑娘家来说,是有些说不出口,于是点了点头。
夏江蓠继续道:“你二哥那个脾气也真是太倔了。他不是个坏人,可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怕是心里也不好受吧。”
孙小妹踌躇了一番,看着夏江蓠坦然的眼神,说道:“嫂嫂,我也不与你遮遮掩掩了,便与你说说心里话吧。二哥他……大概也是受了些刺激。一时间脑子不清醒,才会……他心里放不下你,你和大哥的事情多少让他不痛快。”
“你二哥不过是年少,没经历过男女之事,只怕从前连女人都没怎么见过,这才在我这里乱了心思。他年纪也不算小了,如今他算是没了媳妇,你大哥也一直想着再给他另寻个好人家的姑娘。你觉得呢?”
孙小妹赞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再为二哥娶个媳妇,他也就慢慢忘记了那些不痛快的事情。免得他看着你和大哥夫妻恩爱的样子,心里更堵得慌。不过这媳妇却不能随便找一个了。你瞧他不喜欢那王姐姐,都不乐意成什么样了,总要找一个让他喜欢的,否则他怕是更要不高兴了。”
“嗯,”夏江蓠若有所思的说道:“至少要温柔伶俐善解人意的,最好是对你二哥再有些情义,一来二去的,你二哥的心也就全放在媳妇身上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些打算。孙小妹也不遮掩了,直接说道:“嫂嫂,你是不是也想说甘草姐姐?”
夏江蓠点点头,说:“是的,我之前也看出些来,杨甘草似乎对你二哥很有情意,让她嫁给你二哥,她大概会很愿意,也会对你二哥好的。”
“甘草姐姐是很好,可是……杨大夫家里的条件,只怕看不上我们家啊……从前我们根本不敢想的,所以我明明看出了甘草姐姐的心思,却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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