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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魂兮归故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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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将士随夜贺回到黑水镇，刚到大营即传军令，全员整顿休息，务必尽快恢复状态。军营里军医到处奔走，治疗着从战场上受伤的将士们，诺大的军营，如一潭死水一般，风也不能掀起一丝波澜。

大家都还停留在慕容列将军战死的那一刻，那个他们爱戴的、尊敬的将军。还有足智多谋、不让须眉的慕容列将军的结发妻子，褚绛夫人。

“这场战事胜了？如此便是胜了吗？”一个胳膊上吊着纱布的将士喃喃道。就是这一句好似呓语般的话，轻飘飘的露出来，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心头上。

不知何时，也不知何起，嘁嘁的哭声打破了压抑的气氛，没人在乎谁在哭，没人想知道他为什么哭。

在这一次次刀光剑影的战场，随时做好了战死沙场、为国捐躯的众人，刀伤不能让他们哭，败仗不能让他们哭，失去生命亦不能让他们哭。

而今呢？又是为何哭泣？没人询问，没人质疑。只是那嘁嘁声愈发多起来，却依旧细细的、利利的，挠着众人的心肺。

军营里众人看着并肩躺在床榻上的二人，一死一晕，可那手，却像焊死了一样，无法分开。

“都是扛刀提剑的将士，哭成这样，成何体统！”夜贺最先打破了这莫名的平静，转身就往出走。

辛乌拦下了他：“殿下，让他们哭吧，哭完就好了。”辛乌这话看似是在为营内士兵所说，却也是为夜贺所说，齐阳不发一语，眼泪从眼角滑落，若不是看见他眼泪滴落在衣服上，还未曾干涸的痕迹，真无从得知他在哭。

夜贺随即跪在床榻前，身后的辛乌和齐阳也默默跪下，帐内所有副将、将领也随着跪下。皆无话，亦无声，只有那晶莹的珠子从眼眸中倾泻。

“军医到！”帐外士兵说道便给军医拉开帐门。军医赶紧入账，看到跪了一地的副将、将军、皇子，也没有一丝惊讶，弯腰拜了拜便走到床榻前，给褚绛诊脉。

片刻后：“禀殿下，褚军师乃是伤心过度，急怒攻心，伤了心脉，如今这心脉已裂，怕是不多时了。”军师回禀的每一字，都像千斤重石一样压在了夜贺身上，终于，他颓然倒地，只顾流着眼泪。

辛乌见状也不去扶，只说了句“都下去吧”帐内的将士一个个拜退，军医看向颓在地上的殿下和依旧跪的挺直的辛乌、齐阳两人，默了默，说道：“微臣有一方，于心脉断裂之人有奇效，可延长其寿命，至少……可以熬到褚军师回国都。”齐阳了然其意，回到：“多谢军师。”军师便退出营帐熬药去了。

夜贺依旧颓着，自顾自说道：“你们都不在，却让我独守这天下吗？”齐阳却定定的看向慕容列说道：“齐阳再此立誓，余生定全力顾看夫人及少爷小姐。”辛乌叹道：“若不是牵挂两个孩子，估计此刻褚绛已随慕容而去了吧。

夜贺，可以了，慕容用命换来的我们，换来的你，你要守好了。他的孩子们还未长大，我……。”

夜贺起身，径直走到床榻旁，沾湿了面巾，擦拭着慕容列的脸、手等能看到的一切污渍。那二人就那么跪着，也不说话，也不起身。

不一会，军医将药拿来：“褚军师喝下这碗药便可苏醒，每日一碗，坚持到回国都应是可以的。”见夜贺无语，军师便去床榻旁给褚绛喂药，可是却一丝都喂不进去。

正无奈时，夜贺拿起碗，喃喃说道：“你要走，我不留你，也留不住你，你总该去看看你们的孩子。”夜贺抬起头将药喝进嘴，一点一点渡给褚绛。

“褚绛，我们三个一起长大，可我只能看着你们成婚、生子，现在可好，你们就连走也不带着我，我认了，我不是早就认了吗。

只要你们好，那便好。”夜贺这几句话前言不搭后语，许是心里有太多太多想说的话，语不择言罢，无碍，好在你们在一起了，你们用命守护的暗夜国，我来守护。那杀害你们的凶手，我来索他的命。

他们三人就这样守了整整一夜，天初亮，那一直昏睡的褚绛睫毛微动，蓦然睁开了眼睛，看了看伏在床边的夜贺，跪在地上的辛乌、齐阳。还未开口，已止不住的咳嗽。

“军医，快叫军医。”齐阳大喊！他们三人顿时围过来，又不知该如何，也不敢碰她，生怕碰坏了。军医急忙跑过来，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过来。

褚军师，喝药吧。褚绛不发一语，伸手接过那药，仰头灌入。苦的，明明是极苦的药，怎么如今却也不觉得苦了呢。

“许是把这世间最苦尝了，这药反倒不苦了”一句似笑非笑的话自褚绛的口中飘出。那三人的脸更黑了。“好了，别黑这个脸，人都会死的，不必如此。”聪明如褚绛，怎会不知他们三人这副模样是何意思。

“至少能陪着阿列一起死，于我而言幸之。”“绛儿”夜贺唤道。褚绛释然一笑，那笑容仿佛年少时的他一样，肆意明媚“走吧，回国都，我想看看兮颜和无樾。”

因担忧褚绛身子，所以特意询问了军师，做好一切准备，当天下午便启程回国都。一路未停，一刻不曾耽搁。回到国都时，众多臣子在城门跪地相迎，迎接他们的三皇子，未来的国君夜贺，迎接那战无不胜、为国捐躯的将军，慕容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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