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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妙招（第1页）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钱庄是杜修明下的最大一步棋，进可举兵反明救天下退可海外立中华，不进不退，亦可保杜家荣华富贵。

这也是杜修明下的最大的本钱，轻易不可为他人染指。听到朱厚熜要改钱庄，杜修明表情为之一滞。但心里又想，眼下钱庄的钱都在他手里，他说不改，别人想改，那也只能换汤不换药。

杜修明语气平淡的道：“杨阁老手握财权人事，自然不希望别人与他争权，他反对是人之常情。而钱庄的事情，陛下与臣一内一外，才能与朝廷那些权臣抗衡。若是交给他们……钱庄归谁先不说，最后能不能留存，也说不定了。”

朱厚熜看出了杜修明的担忧，回到：“钱庄的作用，大家都看到了，正所谓活水生财，钱庄便是长江，国库便是大湖泊。湖泊之水满，则泄之于江河，湖泊之水枯，则以江河填之。如此阴阳相生，而财用不绝也。以前朝廷是一只手，现在是两只手，当然不会自断一臂，回以前的老路。”

看他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杜修明清楚，他这肯定是有人出谋划策的。但他说的有理，算是把钱庄的事情说清楚了，目的也说出来了，那就是要彻底将这钱庄变为大明朝的第二只手。

当然了，钱庄里面，仍然可以兼顾杜修明的收入和朱厚熜自己的钱。换而言之，朱厚熜是想将国库进一步优化，分解杨廷和财权的同时，又使得国库的钱更经得起花。

知道朱厚熜的意图之后，杜修明旋即便有了对策，笑道：“陛下圣明，臣也有这个想法。大明投资钱庄，要能公私兼顾就得公私分明，民间的钱是民间的钱，国库的是国库的，绝不能夺民之利。反过来，一旦民存钱款有意外损失，国库的钱还要补贴民间的钱。只有立信，才能将全天下的票号、钱庄都收回朝廷，到那时，陛下就会知道，钱庄不是江河而是大海。”

朱厚熜微微陷入深思，随即又问道：“公私分明，如何分？”

杜修明并无准备，但有一些打算，后世对于上面拨款，一定要做到专款专用。一旦允许挪用，那就会滋生很多东西出来。专款专用，就得大而化小，于是钱庄就得分成几个分庄。

想了一下，杜修明回到：“大明投资钱庄底下，可设几个分庄。比如农业钱庄，朝廷劝课农桑之费用，全部汇入钱庄，不走户部，而农户也能在钱庄办青苗钱和余粮存，别的钱一律不进出，岁末由户部、宫里一起审计。在此之外，还有工商钱庄，朝廷采买的钱全部汇入此处，建设钱庄，工部修桥铺路的钱也都汇入其中。先验货再付款，一笔一笔分细了付。还有邮政钱庄，大明所有的急递铺、驿站全都交给邮政钱庄管理，朝廷拨付各级官吏过路的招待费用，其余让他们自负盈亏。”

这下子，轮到杜修明侃侃而谈，细细将钱庄的运行给他孙清楚了。朝廷的营造之费、采买之费，还有驿站招待之费，全都是上下贪墨的重头。这就相当于一个池子，底下有三个大窟窿在往外流水，就是注入再多也终究填补不了。

杜修明这些改革，正是堵漏之策。这些话说得朱厚熜兴致勃勃起来，可杜修明马上又泼了冷水：“说起来易，做起来难，这些事情只能先在京师试行，缓缓摸准规律，再推行天下。如果顺利的话，三十年或许有所成就。”

“三十年？古之帝王。能执政三十年者，又有多少人？三十年，朕等不及了。修明，你给朕想想办法，五年之内看到成效，如何？不……”朱厚熜看着杜修明，想了一下道：“你去江南推行四大钱庄，朕在京城继续稳固大明投资钱庄。你先想个办法，帮朕将这投资钱庄先公私分明再说。”

“那简单，只需将要花的钱，送到钱庄来管便可，不能让六部自己管钱又管账。百姓这边的钱，交给陈言金就行了，他们处理得当。”

杜修明叹了口气，知道朱厚熜想着用钱庄制衡杨廷和，又想提防杜修明，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将自己最得力的人留在了里面。

没想到，朱厚熜却笑了笑，似乎是看到了杜修明的心思，摇头道：“陈言金是个人才，可朕问的不是这个。直接说了吧，朕的意思是，朝廷增设一名户部主事，专管钱庄，给钱庄定下规程。宫里派出督办，由总督大臣委任钱庄的大掌柜，平时商量着办事。”

户部主事相当于有了立法权，宫里派出来的督办，背后是皇上，则有了司法权。而杜修明这总督大臣，任免的大掌柜，则负责日常管理。各自都能凭借自己手中的权利，干预钱庄的利息，可又不能独自决断。

而天子、首辅、杜修明显然是这个三角形中或明或暗的三个点，在天子没有亲政却掌握宫廷、杨廷和独揽大权、杜修明左右逢源时，能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在这之前，是宫里和杜修明两方约定，现在引入了内阁，于是就达到了朱厚熜的两个目的。关键的是，杨廷和还会十分乐意的入局，杜修明则会不得不答应。

妙招啊。

杜修明皱了皱眉头，他的一亩三分地算是暂时保住了，可出这个损招的人，却让他有些忌惮了。

只要能暂时保住自己，杜修明也不多说什么了，点头道：“臣见到了杨阁老之后，他若是问起此事，臣就以此方案答他。陛下刚才说，让臣去江南？”

“不错，江南，不止是朕的意思还是内阁的想法，修明做些准备吧。”

入宫一顿饭，将钱庄的事情吃清楚了。杜修明离开之后，那园子外走开了不少人，朱厚熜看向他们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修明到底算不过这么多人。可他刚才那些话，你们都听明白了？钱庄新法乃是救国之策，拓疆海外乃是强国之方，你们多去琢磨琢磨。”

这群人，当然是蒋太后帮着朱厚熜养起来来的谋士团，不是那种学贯古今的宿儒，而是在三百六十行中各行选出来的人。

而杜修明得知自己不是去漠北，而是去江南，回家之后便做了吩咐，让杨弘与唐胜二人，各自拿上银子，前去湖广乃至川蜀采购木料送至江南，杜修明打算造战船了。

没过多久，杨廷和又派了人来，说再请杜修明吃晚宴，面谈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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