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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规矩（第1页）

“打死一只狗，就算是欺行霸市，不至于不至于。本官乃是五城兵马司都督，兵马司的事情，由本官一体节制。”杜修明指着那年轻人，开口道：“现在本官做主了，你没有被裁撤。既然东城兵马司换了你，那你就道兵马司都督官署来办差。”

“什么？”

“东城兵马司巡检推厅，不过是七品衙门。从七品衙门，调到了五品衙门，你还不愿意了？”杜修明问道。

“卑职，卑职，卑职谢大人厚恩！”那年轻人赶紧行大礼，剩下那几个人，则是全都长大了嘴巴，本想着铁饭碗砸了，反正没法活了，拼了命也要来讨个说法。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武状元，却直接将提拔了一人。

“你姓什么叫什么，可否识字啊？”杜修明问道。

“卑职叫田敬，家里世代都是典吏，小时候读过私塾。论语、孝经、诗经这些都读过，字还是认得，可写文章不成。”田敬回到。

“唔，认得字就好。你现在却街上，找十个代写书信的人过来。平日他们多少钱一个字，本官给他们算双倍。但你记住，这十个人年纪要大一些，但又不能是拿着老眼昏花的。”杜修明大手一挥，拿出一锭银子丢给了田敬。

田敬见了这实实在在的银子，没有多想，便跑出去办差去了。杜修明看向剩下的这些人，问道：“你们被李金刚裁撤，又是为何？只要李金刚做得不对，本官都可以将你们提拔到都督府来。”

此言一出，这群人刚才激动万分，此刻却如同浇了一盆冷水似的，全都低头不说话了。刚才那个田敬，的确是得罪了李金刚，不仅他得罪了，他爹也得罪了，而且得罪得光明正大。可剩下这些人，无一不是比混混还要混混的兵马司吏员。

可以说，李金刚裁撤他们，不仅是报自己的私仇，还替百姓和朝廷，铲除了害群之马。虽说杜修明答应提拔他们，可他们却说不出半个正当理由。想来想去，仍然只能回到：“杜大人此言差矣，李金刚可是京城一霸，杜大人让一个恶霸当了推官，裁撤了朝廷正儿八经的吏员。这件事情，就是打到天边，也是我等有理。”

“不是李金刚做得对不对的事情，而是这件事让他来做，就是不对。我等也不要什么劳什子升官了，只要杜大人将李金刚罢免，让我等重回东城兵马司就行。如若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杜修明拿起茶杯，放在鼻子边上闻着，其实他不懂茶，可听底下的吏员说了，如果能闻一下就能闻出是何年何地的茶时，那他喝茶就算是入门了。有了这个本事，出门在外，才不会被人看不起。

杜修明嗅着茶香，四个字的提问，让那剩下的七个人哑口无言。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那杜修明在他们眼里，就是泰山压顶。

不然怎样？能怎样啊！可铁饭碗都被砸了，他们下半辈子，没了依靠。就算是面对杜修明，也不能弱了气势，停顿了片刻，道：“杜大人，这世上的规矩，平时没人正眼瞅一眼，可谁要是敢去动这些规矩，那就是自寻死路。”

这下杜修明站了起来，道：“规矩？就你们这些人，也配谈规矩。不过你说得对，谁要是坏了这世上的规矩，谁就是自寻死路。你们欺压百姓，做威做福之时，可曾想到过今日之祸？怎么着，等在这里，还想喝本官的茶不成？”

杜修明发话了，兵马司都督府的那些吏员，自然不会干看着了，纷纷过来赶人。一阵推搡之后，还是有个老练的吏员，说要将他们抓起来发配到北边去打鞑靼人，才将他们赶出去。

杜修明喝了茶，神情若有所思。不用说，这些人出去之后，定会想方设法败坏他的名声。铲除京城四霸，触及宗室利益，朝中诸势力，肯定会得罪更多人。杜修明已是预见到了，不久之后，自己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正因为如此，有人造谣中伤他，他也懒得去追究了。可即便如此，他也得留下一些后手。譬如徐阶、孙祖寿，这些读书人，是他为自己翻案的人。朱厚熜，这是他今后能再回京城的关键。还有一个要紧的，那便是民心了。

没多久，田敬从外面回来了，身后跟着十个代写书信的老书生。这些老书生，都是科举一辈子，连进士都考不中的。进衙门当书吏，又没有那个本钱，这京城里开私塾，更是没那个本事，只好在街头上给人写东西谋生。

一到官府里头，这些人赶忙作揖，道：“晚生等拜见大人，敢问大人叫我等前来，可是要抄书么？”

抄书，这算是这些书生，能接到的最赚钱的活儿了。但杜修明却摇头道：“抄书？抄书干嘛，我叫你们过来，是为了写告示。五城兵马司失管多年，不仅连年贪墨朝中拨付的公款，弄得街上臭气熏天，而且还侵吞大街小巷那些商贩的税款。”

“朝廷的钱拿了不算数，还要额外搜刮民脂民膏，简直可恶至极。弄得百姓早已忘了五城兵马司，乃是朝廷衙门，也忘了真正的大明律是什么样子。本官来了先得出告示，告诉百姓谁该，该交多少税，如此才能利国利民。”

“杜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那些个抄书的，可是不管什么利国利民，现在他们只急着写东西赚钱，纷纷道：“杜大人吩咐就是，我等这就开始写，还请问大人，是用七言诗句开始写，还是五言诗句？或者用四六骈文，三字文章？”

“诗句？骈文？都用不着，我说什么，你们写什么，记流水账。”杜修明回到，看了一眼，底下这群人都没有桌椅，便让田敬去搬了桌椅过来，一众穷书生都坐了下来，蘸饱了笔，等杜修明的出口文章。

“不成，不成，你们写了，别人还是不认得。不成，还得找几个人去念。”杜修明又拿出一锭银子，丢给田敬道：“你再去街上找，找十个嗓门大又机灵小伙。告诉他们，今后在衙门里当差办事，吃皇粮，本官绝不会亏待他们！”

“是！”

“嗯？别写啊，这几句你们有什么好写的，都停下，停下，我重新跟你们说。”杜修明阻止了那些书生，然后道：“你们也是，若写得好了，本官也让那你们在这官署里吃皇粮。咳咳，听好了，就写，对了。种皇家的地，就给皇家交粮，在皇家的地上做买卖，就得给皇家上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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