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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着屋檐,夜里万千宫阙静默在这秋雨里,太医收了伞,递给身后的宫人,然后步入殿内。
进殿内时,里面悄然无声,只余两个宫人随侍,而陛下正披衣起身,坐在昏暗的灯烛之后。
见太医这样从殿外来,尽管他已经猜出,却还是不死心问道:“出什么事了?”
太医跪在地砖上,不敢抬眼去看他:“陛下,”我心中难过,哽咽开口,“末央宫那位……薨了……”
帝无殇双拳倏然攥紧,盯着下面的跪着的人,双目渐渐猩红,整个人如一张紧绷的弓弦,仿佛太医吐露的任何一字,都足以让他砉然断裂。他微微摇着头:“你说什么?”
太医低低答:“她离世了。”
帝无殇霍地站起身来,宫人忙伸手去扶,却被他挥开,他跌跌撞撞朝着殿外走去,宫人们跟了上去,陪他一同走入夜色里。
他还穿着寝衣,被雨打湿都贴在身上,一路疾行,好几次险些被绊倒,宫人紧紧跟随,一直行至末央宫。
末央宫里已挂上了白幡,他走进宫外,却止了步。
哭声隐隐传来,一声声在这深夜里如鼓点砸在心上。
他背影猛地一晃,等宫人赶上去将他扶住,就见他襟前已被凄艳艳染红,唇边犹带着血迹,而他竟那样笑了,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哀恸。
“呵呵,景依,这下你如愿了,我是真恨你了,恨你弃我而去……”他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地说,到后面,那声音就再不可闻了。
当他在醒来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要失去她了。
他给她喝下的不是毒药却更甚毒药。
那是一杯将他与她永远阴阳相隔的毒药。
……
碧春沉默不言,想起曾经无数个夜里,娘娘立在临窗的书桌前,一笔一划写下的这一封封信,送到帝无殇的手中。
吾爱亲启:
当父亲离世的一刻,我的心碎了,宋家没了,父亲没了,最亲的人都没了,我想,如今,我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我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这不是陛下的错,我想与陛下重新开始,可是,我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陛下,我爱你,但是又不得不去恨你,我与帝九琛的事,恐怕你已知晓,我不怨任何人,这是我自己走上的不归路。
忘记我吧,陛下,请允许我的贪心,我只求陛下一件事,还我宋家一个清白。
……
他立在落雨的屋檐下,淡然道:“当初我娶她为后,只想把她留在我身边……尽管我知道她恨我……”他眼中氤氲着蒙蒙雾气,声音低了下去,如同那一刻一同黯淡的天地,“原来她的确恨我,她宁愿永远也不要再看见我……”
末央宫是皇宫最冷僻的地方,因其冷僻,所以草木才生得这样葱茏,夏天有雨的夜里,窗外传来沙沙的响声,但是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这里,等天慢慢黑去,又等天色慢慢亮起,他觉得,他在等景依,又或者在寻找那个已被深深囚禁的自己……
【叮——攻略任务完成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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